黃毯悄然換綠坪,古原無語釋秋聲。馬蹄踏得夕陽碎,臥唱敖包待月明。
馬步軍三萬行在帕裏草原上,偶爾傳來的鏗鏘聲為這一片漫無邊際的草原更添了幾分寂靜與遼闊。漢家士卒對於草原部落征討困難的原因就在於天高地遠,不識方向。如今有了羌部的騎士帶路,李信大軍行走的自然是順暢無比。
望著空曠的原野,李信的眼眸之中閃過幾分晶瑩。終於是從蜀地裏掙脫了出來,李信渾身上下都充斥這一股自由與釋放。沒有蜀地那漫天的壓力,連心中的雜念仿佛也被清理了幹淨。
“隻要此戰一勝,在這隴南立下根基,那這盤棋就活了!”悠悠的李信想到。
……
昌和縣,
禁軍士卒已經接手了昌和縣的防務,知縣閆克秋看著麵前這個儒雅的男人,恨不得一拳砸在他的臉上。即使他是兩府宰執,即使他督掌北疆軍務!
昌和縣隻是一個小縣,城中的百姓不過三千戶。城破民貧,即使是來打草穀的北魏胡騎也看不上這種小城。因為他們知道,在這種地方根本找不到什麼東西!
也可以說是禍福相依吧!雖然貧困,但昌和小縣卻一直沒有人來打擾,在曆次的大戰中得以殘存下來。但是,今日這一切被打破了!
而這一切,就是因為站在自己眼前的這個男人。宣撫使,都督北疆文武事,樞密副使桓琦!
感受著閆克秋火辣辣的目光,桓琦就有點局促。那如同針紮一般的眼神,還真是讓桓琦有點坐臥不安。若是京畿的幾個故友知道,說不得會笑成什麼樣子!
於萬軍之前尚能談笑自如的桓琦桓樞密,居然會因為一個老儒的眼神而感到不自在。還真是……
世事難料啊!
若是兩人素不相識也就罷了,但是桓琦理虧!
兩個時辰前,桓琦接到了太原的急報。北魏有一支精騎衝破熒州防線,約有四千餘眾,直往高平州而來。桓琦自然明白此事的輕重緩急,更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更何況是在這種北疆大局係於一身的時候!若是自己這個主帥出了些差錯,北疆大局崩毀,隻在旦夕!在粗略的查詢了一番之後,桓琦便選擇了昌和縣作為了行營駐地。
本來呢?按照常理,應該先知會一聲地方的父母官的,但是,事急從權,桓琦直接將大軍轉向了昌和縣。於是便有了剛才的那一幕!
桓琦是一國宰執,雖隻是樞密副使,但是西府之中卻是以他為尊。而閆克秋隻是一個區區的下縣縣令。與桓琦相比可謂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但就是如此,閆克秋反倒敢給桓琦臉色看。
有趙一朝,崇文抑武,固然有不利的一方麵,但是同樣也有出彩的一方麵。最起碼,在節操方麵,勝過了後世文人不知多少!
固然,閆克秋還算通曉大局,允許桓琦大軍進城。但是,自打進城以後,閆克秋就沒給過桓琦好臉色。這種情況若在後世看來,怎麼說都是不可能出現的!那麼大的官兒,巴結還來不及呢,居然還給臉色看,誰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