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昌和縣城,張柔行至桓琦麵前,單膝跪地:“末將來遲,還請樞密降罪!”
桓琦放下手中的奏報,倒是開口寬慰道:“這倒是無妨!北魏以弓馬立國,虜騎來去如風,侵略如火。再加上所行皆是皮室軍精騎,戰陣嫻熟。外加……”
桓琦停頓了一下,接著道:“外加敵將見機實在太快,稍有不順便引兵退走。絲毫沒有在賭一把的意思!“說到最後,桓琦的心中湧起一絲微不可查的鬱悶。
步兵與騎兵對戰,即便將領再如何用兵如神,機智果斷,也隻能扭轉戰術上的劣勢;而戰略上的劣勢,你卻是不用想了!
騎兵想打就打,想跑就跑。完全占據了進攻的主動權。而步兵呢?即使是拿出了號稱最克製騎兵的長槍陣,也隻保證在傷亡的換算上占據優勢。
或者說,長槍陣本意就不是為了戰勝騎兵而出現的,而是為了在承受相當的傷亡時,給予對方造成更加慘重的傷亡!
簡單的說就是,兌子!
在方才一戰中,禁軍傷亡的士卒已經超過了兩千。如果換成一般的軍隊恐怕早就已經潰敗了!如果不是這五千禁軍裏還有兩千真正的精銳士卒,就憑那些初上戰場的菜鳥。
嗬嗬……
五千馬軍駐紮在城外,提防著北魏騎兵趁夜進攻。皎潔的滿月已經掛上了天空,稀疏的星鬥閃爍,伴著地麵上的血肉沙場,倒是頗有幾分詭秘至極的感覺。
出城收拾戰場的禁軍士卒看著這般血肉地獄,嘔吐聲比比皆是。有的士卒看著眼前的一切,嚇得連連倒退幾步,坐在地上。然後就發現自己坐在了一個麵色猙獰的死屍身上,嚇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嚎,暈了過去。
鎮軍軍將指著那些嚇得臉色慘白的禁軍士卒,時不時調笑幾句,發出一聲狂放肆意的大笑,一股濃鬱的驕兵悍將氣息撲麵而來。
……
夜色沉沉,終是陷入了寂靜之中。
成都。
軒窗緊閉,純白的月色順著窗紙撒入屋內,在地上留下一道詭秘的剪影。徐昭坐在窗前,望著房內尚且沒有燃盡的紅燭,眼神中不禁閃過了幾分思念。
新婚燕爾,正是甜蜜之時。另一人卻已經遠在吐蕃!
想起新婚之日,李信的淡淡諾言,徐昭的臉上就浮起了幾絲甜蜜。鳳冠霞帔,能穿一輩子的可隻有皇宮裏娘娘。
幽幽抬頭看著天空的明月,徐昭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
“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秋風吹不盡,總是玉關情。何日平胡虜,良人罷遠征。”
如今卻是知了其中真意!當真是難耐相思!
……
幽幽的月光灑在草原上,將這一片本就空曠的草原映襯的更加空曠。原本的翠綠的草原已經染上了淡淡枯黃。
悠悠的胡笳聲響起,李信披著一件大氅走出營帳,望著天空中的明月,心中不禁掠過一絲思念。明月千裏寄相思,卻不知事實是不是如此!
不知不覺間,那個如同精靈一般的女子已經在他的心底留下了深深的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