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奇木訥的坐在戰馬上,形容枯槁,已然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如果不是眼眸中仍舊閃爍的野望,簡直就認不出這個人到底是誰!
畢竟,親手殺掉了部落中的貴族,哪怕他們是克奇曾經厭憎的人,心裏的壓力也是相當不小的!
在這股壓力下,曾經的那個朝氣蓬勃的青年已然不見了影子,克奇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與乞活軍相處的時間越久,則越是明白這些異族人的強大與不可抗衡。而越是了解,他心中則是越發的絕望。
強大的異族人!可怕的異族人!他們有著精鋼打製的建矢,他們穿著鐵製的盔甲。即使是最卑微的戰士,也穿著名叫紙甲的東西。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不下於白牛部的勇士,在他們的麵前,即使是最強大的蕃人戰士,也像是嬰兒一樣弱小。而這些東西,了解的越多,克奇則越是難以升起反抗的勇氣。隻能如他的誓言一般,成為李信打獵的鷹犬。
從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一件事。他是李信的奴仆,隻要李信比他強大,他就是李信最忠誠的奴仆。永遠的奴仆……
看著與乞活軍若即若離,從來不多言一語的克奇。軍中不少的部將提議李信將他殺掉,畢竟,這種臨陣投敵的小人,實在是不值得信任。
不過關於這一點,李信倒是沒有說些什麼。草原與漢地終究是不同的地界,中原漢人的禮儀教化與草原上的風俗到底是不適合。如果強用中原漢人的規矩去轄製胡人,所得的結果必定是慘淡無比。
吐蕃雖然曾是一個大一統的王國,但是其地域的複雜卻是絲毫不遜於漢家王朝。南方的低地吐蕃地處豐饒,生活習慣接近農耕民族。帕裏草原上的蕃人則更是接近遊牧民族,在兩百年的混亂中,草原上早就形成了自己約定俗成的東西。
既然克奇向自己臣服,那麼隻要自己一直比他強,他就會是一條乖巧至極的狗。若是有朝一日自己兵敗,以至於眾叛親離,那也怨不得別人。唯命數爾!
至於李信會選擇克奇的原因,則是有兩個,一個是因為他識趣,另一個就是他命好。在一眾貴族中,唯有他的本命氣是金黃色。如此一來,李信自然也就多了幾分考量。
雖然說折靖所部的騎士均是在草原上長大,並不擔憂會有兵敗之意。但是在攻打白牛部的過程當中,如果能有一個本地人帶路那自然是更好。所以,李信一通連削帶打,將克奇收歸帳下。
而克奇的表現,自然也是令他滿意至極。
……
白雲從湛藍天空飄過,一支大軍緩緩行進。玄色的兵戈殺氣滾滾而起,結成幡幢重重,絲絲縷縷的素白兵戈氣息升起,沒入玄色蛟龍之中。
鱗甲幽深,爪牙銳利,顧盼生輝。
何六郎騎著一匹戰馬飛速前行,身旁草原以著一種極快的速度向後退去。他們所行的目的便是前方不遠的一個小部落,至於戰鬥是否會發生,那就全看他們自己的選擇了!
隆隆的馬蹄聲響徹草原,就如同是雷霆一般,凜冽的寒風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割在騎士們的臉上。甚至有不少的騎士臉上已經出現了凍瘡,但是這一切卻並不能阻擋他們心中的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