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寧二年,六月,夏。
田間的小麥已經收割了幹淨,近些年來,年景一直都是不錯。雖然說一直沒有遇到過什麼大豐之年,但是也沒有遇見過災荒。所以, 西益州的百姓近些年來的過的還算是不錯。比之往年,也沒有多少的區別。
街頭巷尾猶自帶著幾分匆忙喜慶的氛圍,一個爆炸性的消息卻是在無聲無息之間傳出,將這些喜慶的氣氛驅散的一幹二淨,剩下的隻有隱隱的壓抑與緊迫。
簡州,坊間一座茶館裏,兩個茶客正在聚精會神地下著象棋,旁邊則是站了一圈的圍觀之人。
象戲一類的遊戲起源甚早,最開始的時候名為六博,是用作軍旅間的一種遊戲。隻是隨著時間的發展,象戲越發的完善。到了如今,已經成了一個老少皆宜的遊戲。
他們所玩的象戲,卻是與著當時之中的任何一種都不同。因為,這一幅象棋是從都督府流傳出來的,至今也隻是在蜀地流傳。至於這象棋被開發的緣由,則是因為李信與徐昭下圍棋的屢戰屢敗,好不尷尬。
自覺自尊心受挫的李信,便是將象棋提了出來。至於結果嗎?
反正李信現在是不摸象棋了!
他與徐昭下了五局,第一局完勝,第二句險勝,第三局平手,第四局和第五局時候就再也沒有贏過。李信心中疑惑,就問了一句。然後徐昭的回答卻讓李信有些無語,“隻要多看幾步,多想幾步。這個遊戲其實很簡單吧!”
當李信問她多看了多少步的時候,徐昭卻是一臉無辜說了一個七步。從那以後,李信就明白了一件事,想在這些東西找回場子,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
“將軍!”
看著眼前已經成了死局的象棋,茶客無奈拋子認輸,頓時引起一幫閑漢的哄笑。這裏是茶館,魚龍混雜之地,破落書生,三教九流的人都喜歡集結在這裏。罵罵朝政,然後聊一下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
一隊軍伍,甲衣鏗鏘,從著茶館外麵經過,茶館之中眾人頓時側目。
一個閑漢眼瞅著外麵的軍伍,神色之中多了幾許狐疑,“這成都,又要出什麼事了,怎麼這幾天軍兵那麼多。“
另一個閑漢喝著茶水,不屑的笑了一聲,”有啥事?感情你現在還不知道!“
”不知道,怎的?莫非是還真有大事發生?“
“大事發生?咱益州路和梓州路的世家都傳開了,”茶客看著四周,忽而低聲說了一句,”你們聽說了沒有,咱的這位大都督,可是要稱侯了!“
“稱侯?!不稱王嗎?”
茶客往後一仰,倚著個東西道:“那咱就不知道了,誰知道他們心中想的是什麼呢?”
一個衣著寒酸的書生,不忿開口道:“這是謀反,國之名爵,豈可輕取!”
“謀反?!”
聞聽此言,四周的閑漢頓時大笑,有人打趣道:”且不論你這謀反一說怎麼成立的,咱這位大都督可是從來都沒有忠於過朝廷!“
書生頓時澀然,不存在忠誠,自然也就不存在背叛。隻是,這話說著總是有些不舒服,強辯道:“皇恩浩蕩,又怎可,不能,忠於朝廷。”四周的閑漢哈哈一笑,顯然是不再理這個書生。
……
重慶府,
檀斐拿著手中兒子寄過來的信件,神色之中複雜至極。
“這就是刑部侍郎了嗎?
他自家兒子的才華如何,他這個做老爹的最是清楚,隻是未曾想到,竟然如此之快的就已經做到了刑部侍郎,雖然說隻是從六品的。但是,中樞就是中樞,哪怕八品朝官太子中允,也要比七品的流官要好得多。
隻是可惜的是,他這個兒子與他分家了!卻是,苦了他了!固然是為了家族,但是這個代價也真是大了!
至於六品的侍郎,卻是權宜之計罷了。如今乞活軍設立六部,按著儒門禮製而來,應該是降級。例如六部之中的刑部乃是正三品的衙門,若是李信稱王,則需減一品為四品,循律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