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
殷禎穿著一身便服,坐在武英殿之中,他的麵前擺放了一座沙盤,上麵記述的正是川陝四路的地形。蜀中乞活軍複起,這些個事情他在十餘天前就已經知道。但是如果可能的話,他寧願不知道。
往日身為皇子的時候,隻覺得皇帝威風無比,號令天下,莫敢不從。可是待到如今他自己成了皇帝,卻是發現這個位子也就隻是外表光鮮了。每日天還未曾亮時他便要起身,準備接下來的早朝。散罷早朝之後,就是處理有政事堂和樞密院呈上來的奏疏。若是運氣好了,興許可以在日後之前處理完畢。
若是運氣不好,皇帝本人就要留宿在禦書房了!緊接著便是一眾的文武大臣,彈劾,攻訐,一日一個花樣,仿佛是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厭倦一般。也虧得他的運氣好,中書門下平章事和樞密使的私心不多,而且本身也是大有能力之輩。所以,殷禎幹脆便將那些個事宜交付到他們的手中。
不要覺得這很苦逼,既然身為皇帝,享受了時間萬民的尊榮,他自然要承負天下萬民的重量。就如後世的一句話,“王者應該永遠勤勉,因為懈怠乃是仆役的特權。”身為皇帝,這是他應該做的。
當然,如果你個人的手腕著實過關的話,能夠比得上明朝的嘉靖和萬曆兩位皇帝的話,你老人家也可以學一下他們做個死。試驗一下,四十年不上朝的滋味究竟如何?
扯得卻是有些個遠了!
殷禎知道自己的能力有多少,所以,也不會強求一切都是自己做。他所需要做的,就是將兩府的建議看上一番,然後覺得是否合適,若是合適便執行。若是不合適,便交付兩府重新修訂。
當然,作為兩府的宰相遞上來的奏疏,多半都是通過居多。畢竟,北疆一戰,桓琦,韓玄,張毅三人在殷禎心裏留下的印象乃是十足的深刻。桓琦站在武英殿之中,神色間滿是平靜。
因為他知道,今天的主角並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眼前這位領益州、利州、梓州、夔州四路兵馬都鈐轄,知利州興元府,總領全川四路兵馬,製置大使,孟珙孟璞玉。對於這個眼前的人,桓琦是熟悉至極,在他出鎮河東的時候,與眼前的男子就已經有著相當了解。自然也是知曉,其人本身的才華。
不過話又說回來,雖然說朝廷給了孟珙一個四路兵馬製置使的職位。但是,益州路和梓州路已經落入李信的囊中,孟珙本人所能調動的自然也就隻有夔州路和利州路兩路的兵馬了!對於孟珙來說,這一個四路兵馬製置使得到位子,象征性倒比實用性打上許多。
製置使乃是前朝新設之官,籌劃沿邊軍事,乃是文武將臣領兵之官,並不常設。不過因著後來軍閥漸起,一地的長官通常會身兼製置使。大趙承襲前朝製度,自然也是將這一點繼承了下來,一地牧守自然是稱作經略安撫製置使。後來太祖皇帝大行,太宗皇帝繼位。因是擔憂前朝的亂象,故而便對著這種軍政一體的製度進行了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