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珙下了戰馬,看著道路兩旁空曠的麥田,隻覺的很不對勁。自昨日夜晚之時,他就感覺到一股怪異的疏離。征戰久矣的孟珙自然是明白,這是有著大事又發生,可是要發生什麼大事他卻是一點也不知道!就像眼盲之人行於荒崖,雖知大難將臨,卻不知難從何處而來。
委實是難受的很!
一眾的禁軍大爺紮下了營盤,按照規製而來的營盤透著幾分危險的意味。這裏距離潼關隻有不到八十裏,需要讓麾下的士卒養好精神,明日一早便要趕赴潼關。而到了那裏,需要麵對的可就是連番的血戰了!
“不對勁,不對勁…”口中默默念著幾句話語,孟珙將手中的地圖看了一遍又一遍。隻覺得草草畫就的關中地圖上,布滿了險阻荊棘,宛若龍潭虎穴。
日頭過了正中,漸漸往著西邊斜下。不祥之感在孟珙心中變得越發沉重,重重的不安堆積在他的心中,讓他的情緒有些焦躁。在大帳之中轉了幾圈,孟珙便要起身出賬。而後,就聽著甲衣的摩擦聲在帳外響起,隱隱中帶著幾分急躁的意味。
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絲不好的意念,而後孟珙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了心中翻滾的思緒,坐回了大帳正中的位子。他是一軍主將,乃是十萬將士之心,斷然不可失去理智。
孟青快步走入大帳,而後單膝跪地,對著孟珙一禮道:“末將孟青參見製置使。”孟珙看著單膝跪地的孟青,神色之中帶起了一絲疑問,道:“你來大營,有何事?”
孟青乃是孟珙的兒子,如今隨軍征戰,自然是要跟在孟珙的身邊的。雖然說如今大趙的文貴武賤,要想讓家族一世顯宦隻有走科舉的路子,但是若是要讓家族富貴不絕,還是走將門之路來的可靠一些。在如今的大趙,文官的子嗣投身軍伍雖然不多,但是卻也是有過的。
如孟珙就是投筆從戎,如今才做了一任製置使。雖然說隻是一個臨時的差遣,但是對於孟珙的武將生涯來說,已經可以說是一個不錯的終結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要孟青了。孟珙膝下一直無子,於是便從他的二弟孟璟家裏過繼了一個子嗣。雖然說是過繼,但是這一個機靈果斷的兒子還是頗得他的歡心的。
尤其是在軍伍之事上,天賦更是不錯!隻是,性子上還有些缺陷,隻不過這也不算事了,隻要好好打磨,總有改過來的時候。
孟青的臉上帶起了一抹惶然,而後吞咽了一口唾沫,對著孟珙道:“回稟父帥,潼關丟了!”
“什麼?!”
太過突然的消息讓孟珙有些反應不過來,就好像是天方夜譚一般。潼關丟了,怎麼可能?潼關可是天下四鎮之首,更是鎮守著兩萬大軍,怎麼可能就這麼簡單的被打破了!仿佛是思緒碰撞一般,無數的火花在孟珙的腦海之中迸發。
……
看著仿佛在呆愣當場的孟珙,孟青接著道:“父帥,是真的,通關真的已經丟了!自潼關來的的潰兵已經說了,潼關昨夜的時候就已經丟了!”
“哦!知道了。”孟珙眯了眯眼,已然恢複了平靜。看著如此表情的孟珙,孟青有些焦急,再次強調道:“父帥,潼關丟了!”
“是的,那又怎麼樣呢?”
孟青看了一眼孟珙,眼神之中滿是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孟珙會有如今這幅表情,為什麼還可以這麼冷靜?要知道潼關丟了!潼關丟了!那可是潼關,連接關中之地的潼關。潼關一旦落入亂軍的手中,那就意味著他們就被堵在關東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