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變化(1 / 3)

紅日西垂,零碎的金光照在了兩人身上,一個佝僂,一個挺拔,鮮明的對比好似化作了永恒的雕像,刹那永恒。

皇宮,禦書房。

殷禎低頭批閱著手中的奏疏,神色之中不帶一絲一毫的波瀾。他的眼前站的是新鮮出爐的中書門下平章事,曹萬裏。一如朝堂之上,儒雅俊秀的麵容,有條不紊的風度,比起當初的韓玄,在儀容上可是勝了不知道多少倍。

隻不過,他能夠勝過韓玄的,也就隻有這一條了!

曹萬裏口中敘述著今日的庶務,殷禎也好像是認真一樣聽著,至於其中究竟有幾分心在這個上麵,那就真的是不得而知了。進宮奏對,這是中書門下平章事的職責。無論是大趙還是大夏,全部都是這樣。

隻是,在大趙君王的權力卻是更加的大一些,嗯,從紙麵上說確實是這樣。因為殷禎可以召見宰相,也可以召見宰輔,而李信卻隻能召見首相一個。當然,用李信的話來說就是,他是皇帝,不需要每一個內閣閣臣向他負責,但是首相卻是一定要向他負責。

首相的權力深重,但是卻全部來自於內閣。首相本人除卻內閣首相一職以外,再也不能在別的部門任職,更不可能兼任武職。不同與大趙的以文禦武,西夏的製度在李信仔細思考了之後,還是選擇了文武分製。在著重的賦予宰相權柄之後,同時有意識的削弱了大將在軍中的威望。在李信看來,一國軍隊不是國家的,也不是中樞的,更不是地方藩鎮的。所謂軍隊,乃是天子私軍,是天子用來保衛自己的軍隊。

所以,李信正在用武監的軍官來逐漸取代從戰場廝殺出來的軍官。當然,這個替換過程是同化,而不是一刀切。立下軍功到一定程度的武官就會被安置到武監之中,通過短則一年長則三年的學習,將他們身上的草莽習氣洗去,從而使他們從一個草根軍官變成一個相對根正苗紅的武監軍官。

當然,這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全部完成的話,最起碼需要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不過,關於這一點,李信卻是一點都不擔心的。他今年才二十五歲,二十年之後也是正當壯年,正好是能夠看見這一幕。

對於這一點,殷禎本人也是心知肚明。隻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如今大趙六十年重文輕武,文人視武官為賤役。別的暫且不說,就是東京城裏的禁軍士卒抓人的時候,也得瞪大了眼睛仔細的瞧著,生恐抓到一個穿著青袍的士子。

所謂軍隊,乃是國之柱石,也是國之幹城。乃是保衛一個帝國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旦這個防線攻破,可以想象一個軍國會麵臨怎樣的局麵。不過,話又說回來,大趙重文輕武的政策也不是沒有可取之處。最起碼,削弱武將之後,帝國內部的統治確實是穩固了不少。

而且,大趙的養兵政策還有另外一個優點,那就是隻要大趙出得起錢,士卒就可以保持著及格線左右的戰力。如果再僥幸出一個名將的話,在很短的時間之內就會誕生一支強軍。隻不過在大趙而言,名將這一種生物,卻是從一開始,就代表了悲劇二字。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支用錢養著,沒有忠誠,沒有信仰的軍隊,即便是在平時可以保持著相當的戰力,但是,若是背後的金主出不起錢的話,這一支軍隊的戰鬥力也會衰弱的很快。畢竟,這一個類似於雇傭兵形勢的軍隊,隻要沒了誘使他們前進的誘餌,那麼反噬身後的主人就是一件相當平常的事情。

心中想著不相幹的事情,殷禎麵容上卻是絲毫不顯。時而住筆細聽,時而皺眉思索,好像是心思全部都在曹萬裏口中所說的話語上。這種技能是他在做皇帝期間學會的,如果遇到一個不想見的人,或是什麼不想聽的話。他需要做著就是擺出這麼一副樣子,不過,話又說回來,眼前這位宰相比起當初的韓玄而言,可是差了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