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居,大不易。”
口中念叨著幾句話語,許淩雲一身疲倦的從官衙裏出去。外麵的流官羨慕長安的尊榮,但是卻不知道在長安這裏的淒苦。為官一任,主政一方。說的是好聽,但是卻也不想想,這裏可是長安,比他大的官比比皆是。在這裏為官,簡直是不要太慘!
“自己前世一定是應該是下十八層地獄之人!”
心中默默想著,許淩雲卻是無可奈何。官場之中曾經有過這麼幾句話語,“前生不善,今生為縣,惡貫滿盈,知縣附郭,十惡不赦,郭附省城。”而自己既然是在京都為縣,那麼定是要犯下了要下十八層地獄的罪過。
或許有些人不明白其中的道道,但是裏麵的意思卻是簡單的令人發指。一句話,報應爾!在長安做縣令,隨便出來一個都是入主閣部的官員。他這個長安縣令固然是官階不低,權力不小,但是誰讓這裏是帝都呢?也虧得他做長安縣令做的早,不至於到後來的那種地步。遠的不說,就說開封城,曾經有個儒生說笑,說是在開封城裏扔一塊石頭,砸死十個人裏麵就有四個是勳貴,至於剩下的六個不是衙內,就是外戚。
這麼說或許有些誇張,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而言,也確實就是這麼個理。作為帝都而言,自然是勳貴雲集,外戚滿目,說一句不好聽的話語,帝都裏麵的勳貴子比路邊的狗都多。不過這樣一來,也是加大了帝都治理的難度。作為一個帝都,本來就是錯綜複雜難以處置的,可偏偏再加上那麼多的勳貴,也難怪東邊的大趙沒有幾個能夠在開封府尹上坐滿一任的。
心裏麵胡思亂想著,許淩雲腦子裏卻是不禁想了幾個時辰前的那一幕,折靖夜襲西平府,自然是將李元謙的一家老小全部捉了過來。隻不過,令人遺憾的是,李元謙並沒有兒子,或者說,他的兒子已經被他殺掉了。
作為一方大國之主,李信做的很幹脆,將李元謙的那個還未足歲的女兒封為濟陽縣主,然後又在京畿裏麵修了一個府邸讓他們一眾遺族居住。想來,作為一群失去了主導者的小女子,他們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而且,一幫子小女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危險。雖然此世之中對女子沒有太多的鄙視,但是,社會的眼光更多的還是青睞於男子的。
隻是,李元謙的兒子已經死光了!李元謙的大兒子懷疑自家老娘死的蹊蹺,帶著百十個信得過的心腹,將西平府之中的弟弟們殺了個幹淨。然後一不做二不休,領兵直接闖宮。不過,薑到底還是老的辣。他的叛亂固然是讓李元謙措手不及,但是卻也沒有到反應不過來的地步。從宮禁之中逃出,然後引兵回轉,一舉將那個逆子擒獲。然後的事情就是無需多言,李元謙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兒子,平定了那一場忽如其來的叛亂。
所以說,李元謙沒有兒子。不過話又說回來,當許淩雲聽到關於這個消息之後,許淩雲當時真的是有些懵逼的。也難怪黨項人一直都是一個不安定的因素,能夠在十幾歲的時候就敢領兵殺老子,會是個安定的因素才怪呢?
書房,
李元謙坐在主位上,看著坐在下方的幾人,臉上露出了一抹頗為嚴肅的色彩。
劉元看著李元謙的臉色,微微一頓,而後開口問道:“大王為何憂愁?”李元謙瞥了一眼劉元,心中卻是略過了一絲滿意,雖然說劉元本身的才華並不是太高,但是就這一份察言觀色的本領就足以令人驚歎。
長歎一聲,李元謙輕輕開口:“我是在想我大軍以後的去處。”
“去處?!”
在場的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皆是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一抹驚異。
涼州已經攻下,為何還要說去處這件事,莫非…
沉默片刻之後,範家家主範閑開口問道:“大王所說的去處,究竟是何意思?”李元謙輕歎一聲,而後道:“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合適,但是涼州卻實在不是久居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