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塵龍卷,天雷陣陣。
奔騰的騎軍竟好像是化作了一道無可披靡的閃電,劃破了土黃色的天際。壓力,仿佛是化作了一道移動的城牆,就那麼極快的向著神機營的士兵壓了過來。
麵露猙獰色彩的吐蕃騎兵看著眼前已經呆愣的不動的軍陣,醜惡的麵容上浮現出了一抹嗜血與戲謔。在他們看來,這一場的戰爭已經注定了結果,居然會有人直麵騎兵的衝鋒,而且還擺出了這麼一副奇怪的陣勢。沒錯,東邊的漢人列陣之後確實很強,但是,那種列陣與眼前這些可是很不同。
那麼薄的戰陣有什麼用呢?隻怕是一個衝鋒就可以衝的七零八落了吧!一群雛鳥們!
神機營的士卒看著不斷重來的騎兵,每個人年輕的臉上全部都是一副凝重的色彩。他們忽然發現,當初李信開的那一句玩笑居然是真的。神機營作為天子親衛,自然是與李信見得極多。甚至,便是連神機營的操典都是由李信編寫的。
又一次的時候,神機營訓練完畢之後。李信曾經開口說笑,“待到來日上了戰場之後,你們能夠將平日裏訓練的五成技藝拿出來,就已經足以戰勝眼前的敵人。若是你們能夠全部發揮,那你們隻要補給充足,那你們就戰無不勝。”這句話被當時的沈元初聽到,便向李信問了一句,“以著陛下的意思,什麼樣的士兵是好兵呢?”
當時李信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然後才說出了一段話。“我若是說出來好兵的概念,你們大概會笑,因為你們想象的,與我所知道有很大的不同。所謂好兵,其實很簡單。在戰場能夠端平自己的武器,手掌能夠鬆開,並且嘴裏有口水的兵就是好兵。”
李信的這句話他們並不理解,但是當他們真正臨到戰場上的時候。他們才恍然發現,陛下說的原來都是真的。
陸辰看著前方不遠的一個旅帥,平日這個旅帥全然是一副油嘴滑舌的模樣,在神機營中很是不討喜。但是現在,他沉著冷靜,按照操典上的要求正在規範著自己手下的士兵。而他左邊的一個隊正則是臉已經嚇得烏青,以前的時候這個隊正的成績是整個神機營中前十的存在,可是如今,他的手已經的抖得不像樣子。他甚至懷疑,眼前這個隊正會不會貿然走火將火銃對準自家人。
心中的胡思亂想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前方的軍令很快又傳達了下來。
“敵三百,取火。”
一條條的命令好像是催命的發條,將眼前這三千神機營的士卒徹底的整合了起來。雖然說他們大多數都是初上戰場的初哥,但是長久以來的訓練,早就讓他們把操典中記載的一切變成了本能。隻需要一個口令,甚至不需要他們自己的意識參與,他們的身體就會自己做出反應。
兩千名騎兵麵對的就是這麼一幕,他們隻能看到敵軍整齊劃一的做著相同的動作。但是對於大夏根本沒有多少了解的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這一支軍隊是皇廷的禁衛軍,更不知道這一支軍隊本不該出現在這個時代,隻是因著某個惡劣的穿越客,然後提前的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一百步!”
“八十步!”
“七十步!槍平舉!”
負責計算距離的斥候依舊是冷靜的報告著兩軍之間的距離,這個距離已經達到了火繩槍保持有效殺傷的射程極限。同樣,這個距離也到了吐蕃人弓箭的有效射程。稀稀落落的箭矢落入了神機營的軍陣之中,但是令人遺憾的卻是,因為神機營的列陣太過單薄,所以,射過去的箭矢根本就沒有多少射中。即便是射中了,那些粗製濫造的箭矢造成的殺傷力也是著實堪憂。
沒錯,隨著中原的技藝與工匠逐漸流向四夷,中原王朝在對草原胡人的戰爭中已然不能夠保證昔日吊打的優勢。但是,這些胡人可不是指這些已經過了氣的吐蕃人。盡管青唐吐蕃是吐蕃人中最強的一支,但是,眼前的青唐吐蕃比起五百年前的吐蕃王朝依然是不夠看。雖然說也有鐵製的箭矢,但是這些箭矢的鍛造過程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問題。不過,話又說了回來,一白遮百醜。雖然說製造工藝不高,但是比起來隴南那邊幾乎要變成野人的同族,他們還是要先進不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