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夠勝得過時間,也沒有人能夠贏得了天數。或勝或敗,或生或死,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早已注定。我們可以將之稱為曆史的必然,但是當這些必然降臨到我們頭上的時候,我們唯一可以的就是躬身俯首。
對於一個領兵打仗的將領而言,建功沙場,揚威域外,乃是無上的榮耀。但是在這個榮耀之中,卻有一個東西阻擾著。
其名,時間。
風流千古的詩人,縱橫天下的俠客,功勳卓著的將軍,威壓天下的帝王,沒有一個可以勝得過時間。始皇帝六國一統,車同軌,書同文奠定後世大興根基,卻也不得不在五十之齡喪於沙丘。霍去病封狼居胥,卻也不得不在二十四歲之時匆匆落幕。
沒有一個人可以時間的狂潮中,這是注定,也是必然!
對於羅興而言,同樣也是如此。當初從北疆戰場逃出來之後,他就幹脆的將身上的刺青抹去,老老實實的做了一個百姓,結果誰曾想二十年後居然又會出現了這等事跡。雖然不及老將軍黃忠,但是這年歲卻不遑多讓。
他已經六十了!
前些年黃鐸病逝,算是給他們這些老臣一個不大不小的警告,他們都該到了落幕的時候了。所以,打完這場仗,他就該回家享受暮年之樂了。
撇開心中的雜思,多心看著眼前的地圖,神色之中略過了一絲思忖之色。
河套一地本為漢家故地,先漢之時這裏便是河間郡,又封河間王與此。隻是在前朝之時,河套一地被胡虜占據,是以,河間一地也是不在聽聞。但是,自打西夏立國以來,夏國君臣就一直沒有淡去對於這一片地方的窺伺。黃河九曲,唯富一套。又或者,塞上江南。等等的稱謂早就讓大夏的君臣對於這一片土地有著超乎常人的熱枕,而現在,則是到了實現這些熱枕的時候了。
當然,或許有些人說一句以臣伐君是為悖逆,但是盟約這種東西不就是用來撕毀的嗎?對於名聲這種東西,李信是真心不怎麼在乎,因為隻要你能夠占據天下之後,自然就會有人為你歌功頌德。這樣說或許有些殘酷,但是事實往往就是如此。
史官都是選擇性的眼盲症患者,隻要你能保證自己的國家興盛,他們給出的評價就會是功過對半。當人念叨著貞觀之治的時候,又有誰記得李世民的腳下踩著的是自家兄弟的屍骨。當後世滿遺將大清諸帝吹為不世聖君的時候,又有誰記得中原大地上的血河屍骸。
這些東西李信明白,所以對於名聲這種東西他根本就不在乎。所謂名聲,不過是浮名而已。既然是浮名那就是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隻要你想,苦心經營幾年就有了,但是實利不一樣,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
河套一地對於整個大夏而言都是非常重要,若是這個地方掌握在大夏的手裏,那這一片地方就是大夏進攻草原的橋頭堡。通過這裏,進可以輻射雲外,扼守雲中,退可以保長安京畿之安寢。同時,還可以將一片地方化作吸引草原胡部歸附的香餌,隻要給出誘惑,自然就會有源源不斷的胡人越過茫茫無際的草原來到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