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是怎麼看出來的,很簡單,若李信的掌控欲不強,就不會像眼下這麼焦慮了。
在整個大夏還在雛形之中的時候,這個體係就澆灌了李信太多的心血在其中。可以說,這個大船一直都是在李信的掌舵之中前進的。從一開始的玉古川之戰,再到先前的兵出子午穀,全部都有著李信的心血在其中。
但是如今這一艘船獨立了!
說是獨立或許有些過分,但整體說來就是,李信從一艘船的船長,變成了一個艦隊的司令。固然,統領的盤子大了,可是,也正是因為如此,李信對於細節上的把握已經比不得從前。
當然,這個問題在乾綱獨斷的君王手中並不算什麼大問題,隻要事事皆由過問便是。這樣的話,就不會出現眼前的情況了。
沒錯,這確實是一個解決的辦法,但是有一點就是,李信比較懶。雖然說開國君王精力旺盛,但是總把頭埋在案牘之間對於身體也不是什麼好事不是。更何況,他現在是在治理一個帝國,不是在玩一個遊戲。
在這低魔低武的世界中,想要治理一個國家,隻有依靠眾多的人才。畢竟,李信雖然點開了兩個金手指,但是金手指這種玩意在起步的時候依靠一下也就算了,真要是到了國戰這種地步,能夠發揮作用的還真是不高。除非你穿越的時候順便帶了一艘能源充足並且可以使用百年以上的漁政船隻,不過這種事情發生的可能性也實在不大就是了。
撇開了前麵的笑談,李信對於如何放權一事,心裏大都是有著計較。隻是,有計較歸有計較,實際情形歸實際情形,當李信真的領到了這樣的場麵的時候。他發現自己那所謂做好的準備,真的是不值一提。
人類是一種盲目的生物,他們總會在不知不覺間對自己進行一種高估。這一點,哪怕是被尊為上位者的大牛們也是一樣。覺得自己好生膩害,覺得自己好生牛叉,全然不知自己在別人的眼中連一坨屎都不如。
作為定業開基之主,李信不免也沾染上了開國之君所特有的臭毛病,那就是權力欲望極重。對於一切的東西,他都想把握在自己的手裏,可是他還偏偏知道,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天地萬物,七情六欲,即便是君王也不過隻是這浩淼天地之中的一環罷了。就如道經所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即便是帝王將相,在命數終了之際也不得往生死台上走一遭。
後世曾經有哲學家說過,人類隻有在死亡麵前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公平。這一點或許有些偏激,但是卻也是真的。沒有能夠掙脫出命運的網羅,因為你做出的選擇本身就可能是命運的一種。三十五億歲的地球生命,五千年的文明生涯,這一個簡單的對比足以說明人類本身的卑微。
所以,李信一直都對著天地有著一股無言的畏懼。碧藍的天宇之上,究竟是誰在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他不確定,他也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眼前的世界,並沒有他眼所見的那麼簡單!或許正是應了那一句話,因為有了畏懼,所以李信行事之中才多了幾分的顧忌。
看過曆史的李信自然是明白,古往今來的明君之所以是明君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是死得早些,另一個則是他們旁邊有一個可以管得住他們的人。中原大地在經曆春秋戰國數百年的廝殺之後,找到了最適合這個帝國的製度,帝製!
誠然,帝製在後世的史學家口中有著各種各樣的弊病。但是帝製本身卻是為著中原文明提供了一個相對是平靜安寧的大環境,不過,話又說了回來,帝製專權同樣是一大弊病。若是繼承的君王賢明,對於國朝將是一個不錯的提升。可是若是繼承帝國的是一個奇葩的話,那可就相當的尷尬了。譬如漢朝以裸遊館而著稱於世的漢靈帝,李信相信他若是從事龜公這一個職業必定可以發揚光大,說不得還可以混上一個文學家的稱號。但是可惜,他的專業並不對口。於是乎,整個大漢朝被他玩的有些慘!
雖然研究漢末三國史書的大儒大都會說一句,亂漢者唯袁紹一人。但是漢朝分崩離析的底子卻是桓帝和靈帝種下的,至於後世的諸侯四起,則不過是將動蕩的時間提前了幾分罷了。
皇帝的權力是無上的,金口玉言,口含天憲等等之類的話語早已經說明了這一切的實質。所以,李信知道皇帝的權力與威望並不是可以亂用的。因為皇帝屬於天下,而不是天下屬於皇帝。用李信的話來說就是,流水的皇帝,鐵打的天下。兩個比喻,則是將一切說明的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