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西行(1 / 2)

星輝如水,夜色如夢。

明滅不定的火堆有氣無力的燒著,火堆上架著一隻半熟的兔子。火堆旁做的是巍名不花和蕭木達兩人。他們兩人從儀坤府之中已經逃出來了三日有餘,這些天他們一直向東,卻是已經跑出了幾百裏。

隻是,雖然逃到了這裏,但是接下來該往何處去,他們卻是真真沒了打算。

蕭木達今年二十一歲,巍名不花二十三。這年紀擱在草原上或許是已經可以生兒育女,但是在生與死的大抉擇麵前,他們依舊稚嫩。

自打蕭古裏稱帝之後,他們就一直在往東逃。須知道,如今的大魏雖廣,卻真真是沒有他們的立足之地。往日裏巍名家和蕭家的名聲還可以拿出去嚇人,但是現在,這兩家算是真成了臭水溝裏麵的老鼠,莫說是嚇人,隻怕是剛拿出去就會被人弄死。

巍名不花啃著烤的有些發焦的兔腿,看著蕭木達道:“佛奴兒,咱們往東跑了足足五百裏了,再往東可就是東京道的地界了。雖然說蕭古裏稱帝的消息未必能夠送到那裏,但是這終究不是什麼好去處。若是真的逃到那老林子裏麵去,隻怕咱們就要被那些生野人給活殺了。”

蕭木達一下一下的嚼著兔肉,而後眉頭一皺用力咽下去。他是太師的嫡子,在臨潢府的時候可是從來都沒有受過如此磕磣的日子,不過,這待遇他受也得受,不受也得受,誰讓他的一身事務皆是來自於先祖蔭庇呢?

所謂高門大閥的子孫,就有著一點不好。一身榮辱皆是係於宗族,若是你出色了還好些,這方麵的拘束不會有太多。但是,若是不夠出色的話,或是還沒有來及建立自己的功業的話,那宗族除了提供蔭庇的同時,同樣有可能是一個取禍之道。

就好像是他蕭木達,他自己就是一個被連累的對象。他老爹蕭古裏分不清時勢,在這麼一個困難的時候稱帝,好處他未必能夠落到,但是患難他卻是已經先背到了身上。後世之中常常存在兒子坑爹,但是在如今的世道上爹坑兒子倒也是一個常事。

事實上,這些日子裏他也在想這些事情。他當時隻是想著從儀坤府之中逃出來,為了隱蔽,他可是連一幫子隨他而來的權貴子孫都沒有帶。另外,他也是知道那些人的成色,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罪魁禍首一定就是他們。所以,他對這些人很沒有好感。而且,還有一點就是,他需要人去幫他吸引目標。

掏出了儀坤府之後,他們兩人一路往東逃了三日。除了簡單的休息之外,可以說就是在馬背上度過。

隻是,逃到了這裏之後,一個新問題就附上了他的心底。

他們去哪?

或者說,他去哪?

巍名不花的身份注定了他沒有自己這麼忌諱,無論是投到誰的麾下,多半都能夠安生下去。可是他不一樣,他是叛帝蕭古裏的兒子,雖然說蕭古裏不止一個兒子,但是他確實是最年長的一個。而且,按照之前的形勢來看,拓拔卜實克的勢力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之內一定會成為整個大魏的主流,那麼,他的身份就會變得非常的尷尬。

雖然說如今大魏境內有名有姓的勢力基本上都是出自蕭得裏特的麾下,但是,蕭得裏特是蕭得裏特,蕭古裏是蕭古裏,這兩人之間根本不存在多餘的關係。更何況,他父親的所作所為早就已經將他祖父所遺留的那些情分消磨的幹幹淨淨,如今的大魏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個可以棲身的地方!

那麼接下來的選擇就非常的有限了,一個是折道往西,大魏的統治中心基本上都在東部,西邊地域的控製力度雖然也不算是弱,但是與著東邊卻還是完全不能夠相比。整個西疆除了設下了幾個招討司以外,就再也沒有別的勢力。他曾經聽說,西方的地界便是連接著西域,那裏魚龍混雜,可以說一個棲身的好地方。

還有一個則是往南,南邊的大趙與大魏已經簽訂了盟約。往南去的話,應該是能夠得到一部分的生存機會。但是,大趙就算是庇護他們也是相當有限度的。而且,他們可不想作為一個奴隸存在。

更不要說,他們的一身氣質與著南人很不一樣,打眼一看就知道他們的身份有鬼。到時候三木一下,鬼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還有一個就是折道往西南,西南地界正是拓拔卜實克的統轄地,雖然說這樣的話有自投羅網之嫌,但是實際上卻沒有多大的危險。畢竟,西京那裏的人離著上京太遠,甚至根本沒有交集。若是在那裏藏身的話,保命應該沒有多大的問題的,但是想要繼續往上發展可就是有些難了。

而且,若是往西南去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