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禦書房。
一個身著赤紅官服的官員滿臉都是驚喜,隻見他快步走進禦書房,對著正在處理文案的李信躬身一禮,急速道:“陛下,大喜事,大喜事!”看著工造司司丞的模樣,李信有些好奇的放下了手中的朱筆,問道:“孫卿家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怎麼今日竟然如此的開心。”
孫元笑著,開口道:“陛下叮囑的水力鑄幣機已經製好,成自然是開心的很!”
“哦!”聽著孫元的話語,李信猛地一驚,“這便製好了!”說著,李信便起身要去查看,然後他猛地一滯,卻是又緩緩的坐了下來。方才,他實在是失態了。工造司離皇宮實在是太遠,即便是現在去恐怕也根本沒有時間,更何況自己的手裏麵還有這麼多的東西沒有處理完畢,所以,就算是要去看,還是要等明天吧!
“新出的製錢做出來了嗎?”李信輕聲問道。
“做出來了!”孫元從身上掏出了一個木質的小盒,放在了李信的麵前。
李信將盒子打開,正好是看見了裏麵的四枚錢幣。從大到小一字排開,分別是當十錢,當五錢,還有一文二文的小錢。在當世,鑄幣乃是第一值錢的產業。毫不客氣的說一句,這些錢幣本身並不值錢!
甚至,他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可言。拋開他作為等價物的身份以外,他再也沒有別的作用可言,最多也就隻能算一個製造還算精良的工藝品。等價物的身份是別人賦予的,但是這個錢幣本身是沒有任何價值可言的。
當人們認為他可以流通的時候,他便是具備著等價物的職能。當它不具備這個職能的時候,他就是什麼也不值。就像是後世的那些被焚毀的舊幣一般,除開紀念意義,他什麼意義也不具備,他的本身並無價值可言。甚至可以說,官府使用這些並無價值意義的東西,收買了人們的產物,勞動力,還有一切一切可以收購的東西。
金銀是貴金屬,擁有著非同一般的意義。而這些銅幣,則都是什麼意義也不具備。所以,他需要讓人來賦予他這個意義。所謂的經濟體係,無非就是眾多的物品在等價物為中介之後所進行的流通。
李信撚起了最大的一個錢幣,與核桃差不多大的形狀上寫了一個大寫的拾字,拾字上方則是刻了幾個小字“大夏開皇五年”,錢幣背後則是刻著一副繁複的花紋,看上去頗有一種美感。當五錢跟這個相差不大,而當一當二小錢雖然說相對簡陋了一些,但是卻也算是精致。最起碼,這些擱在民間是無法被仿製的。
李信緩緩的點了點頭,而後將這個盒子蓋上,道:“你回去之後,便將這鑄幣機的等級提到最高,切記千萬不能流露出去。無論是機器還是技術,都不能流出去,明白了嗎?”
孫元躬身一禮,口稱明白。
“對了,”李信似乎是想起來了什麼,對著孫元道:“製出這鑄幣機的匠人別忘了賞賜,嘛,算了,明日的時候你親自帶他們,不,算了,明天的時候我親自去。”
“諾!”
孫元恭敬回道。
李信仰靠在了椅子上,輕聲開口道:“你是工造司的司丞,對於手下吏員和匠人應該管束的嚴格。孤雖然不經常幹預政事,但是對於麾下卻是不缺乏了解的途徑。昨日,你新納的小妾想通過你給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謀一個出身,你沒有答應她,這一點你做的很不錯。孤也很欣慰!孤知道你猶豫,但是能夠不徇私的人,讓孤很放心!”
說罷了一通沒有來由的話語,李信揮揮手讓孫元下去,自己卻是靠在了椅背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不過他是休息了,工造司司丞孫元卻是已經愣在了原地。冷汗順著他的肩背往下,一點一點的浸濕了他的衣衫。雖然已經是深秋,倒是孫元身上的汗水卻是沒有停止的意思。
他知道,李信方才的所說的都是真的!可是,這怎麼可能呢?
他府邸之中的仆從皆是招收的身家清白的子弟,又怎麼會被黑衣衛的人埋下釘子!不過,這一點他卻是已經無暇想起了,更重要的是,昨天他的小妾與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可是隻有兩個人的時候。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狀況!!
黑衣衛,還是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