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趙元豐元年的三月十四,殷禎破天荒的沒有上朝。
他一個人抱著一壇子酒坐在桃花園裏喝了很久,當內侍找到他的時候,已經是亥時了。
文華殿上,一眾大臣看著空蕩蕩的朝堂,一個個的臉上全部都是露出了一抹驚愕。要知道,殷禎作為大趙皇帝,或許不是才華最出色的一個,但是勤勉這一點,他卻是毫不遜色。而如今,這一位毫不遜色的皇帝,不上朝了。甚至,就連麵都沒有露。
就在一眾大臣臉色狐疑的時候,一個大貂璫從後殿之中走了出來。
大貂璫先是對著眾人一禮,而後道:“陛下今日身體有恙,實在是無法在上朝。所以,今日的早朝還是就這麼散了吧!另外,還請桓相周本忠鈐轄遞一個信兒,說是讓他速至京畿。”
一個年輕的禦史快步走出,厲聲道:“早朝乃是軍國重事,豈可輕廢!若是大使不能給出一個合適的理由的話,還請大使速速請陛下上朝!”
如此的話語在殿中響徹,一部分大臣的麵孔開始變得微妙至極。他們都是奸猾似鬼的人物,自然能夠明白這個年輕的禦史心中打的是什麼主意。毫無疑問的是嘩眾取寵,博取令名。
對於大臣而言,尤其是年輕的臣子而言,沒有比頂皇帝的聖旨更能收攬名望的了!尤其是,這還是皇帝理虧的時候。
就在這個年輕的禦史再想想著自己即將收獲怎麼樣的利益的時候,卻是沒有發現大貂璫的眼神已經變得冰冷至極。楊戩看著這個年青的臣子,迅速從腦海之中調出來這個人的記憶。
張邦昌,崇寧七年進士。
人長得不錯,但是這人品卻是有些低劣的過分了!
心中緩緩對於這個人做出了一個評價,楊戩的眼神之中滿了冰冷的色彩。
“皇後娘娘昨日薨天,陛下哀痛至極,這個理由可曾夠了!”話語悠悠,帶著的卻是一股發自內心的憤怒。這一股憤怒不是做作,而是發自內心的憤怒。
誠然,內侍太監之中因著自己身體的殘缺容易出現一些心裏變態的家夥,譬如劉瑾,魏忠賢之流。但是,內侍之中同樣也有著忠肝義膽的存在,如魚朝恩,楊思緒,鄭和等。楊戩雖不是這些忠肝義膽的人物,但是他卻是受著皇後與皇帝的恩德,換言之,他是天子家奴。
所以,對於這個說話沒有理據的青年禦史,楊戩是發自內心的憎恨!
一句話說出,張邦昌立刻便是被噎的說不出話來。
俗話說,君王無家事。在漢朝的時候,九卿裏麵有一半以上是在為著皇家辦事。而如今,張邦昌所說的一句,早朝乃是軍國大事,豈可輕廢。這裏麵固然是有著合理的因素,但是更多的情況卻是,張邦昌自己有意的上綱上線。
按照在場大臣的理解便是,嘩眾取寵。
對於嘩眾取寵的人而言,什麼是最尷尬的呢?毫無疑問,那就是被人當場的拆穿。
就因著如此,楊戩說了一句皇後娘娘薨天,這一下子可就真的把張邦昌給打蒙了。畢竟,這一下子可就真的是大事了!如果說他剛才的隻是有意的上綱上線的話,那麼如今的事情,不用有意都已經被上綱上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