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南宮炙,蘇棠就顯得比較鎮定了,知道對方是小哥哥她一下子安心了很多,挑了挑眉毛,臉上含著一絲笑意,頗有些輕快地說:“我看不見了。”
“怎麼會?!”南宮炙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現實,拉著蘇棠的手挨著她坐下,急忙朝屋外喊道:“張掖,快請公子過來!”
張掖領命離去,室內的兩人相顧無言,彼此的身份已經無需多說。
在南宮炙剛碰到自己的時候,蘇棠有些微的抗拒,但是並不明顯,之後便由他拉著了。
他們原是故人,此時雖然陌生,卻仍有一種熟悉感在兩人之間流轉,但他們兩人之間,畢竟已經隔了整整十三年的距離,要說這感情有多親熱篤厚,也是不現實的。
見蘇棠並沒有拒絕自己的碰觸,南宮炙內心狂跳不止,細細感受著緊貼著自己掌心的手。
蘇棠的指尖和掌心都有一層薄薄的繭子,這和他以前見過的那些細嫩白皙的纖纖玉手完全不同,但是卻讓他莫名喜歡。
“小棠兒,我……”
這稱呼一出,蘇棠眉心皺了一皺,麵上更是一冷,漠然打斷南宮炙的話:“你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是我對不對?”
麵對蘇棠毫不拐彎抹角的質問,南宮炙無從抵賴,十分慚愧地“嗯”了一聲。
蘇棠緊接著又冷冷問道:“你明知道我是蘇棠,卻還是傷了我一劍,你的良心不會痛嗎?”
“額,這個……”
南宮炙愣了半晌,蘇棠這突如其來的興師問罪讓他啞口無言,他偷偷瞄了瞄對方的臉色,見她一臉正色,似是很氣憤是樣子。
本來想解釋的意誌立馬就軟了下去,連忙賠笑道:“小棠兒,我知道自己錯了,你是不知道,這幾日我的良心整天忽冷忽熱、備受煎熬,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吧。”
聞言,蘇棠卻是一個忍不住,抿唇笑了一笑,兩人間的氣氛頓時又春暖花開了。
她也就是故意逗逗他,沒想到小哥哥竟然當了真,甚至還像小時候那般哄著她。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知道有些事是無可避免的,何況當時,她可是打著刺殺他的旗號去的啊,不過她總算知道了小哥哥放過自己的理由。
“嘖嘖,耀國的沙場戰神竟然像個小媳婦一樣給人低聲下氣地賠禮道歉,等會我就去洗洗我的眼睛。”
正當蘇棠要說什麼的時候,一個冷然的聲音突然響起,但說出來的話卻有些不那麼正經。
南宮炙和蘇棠同時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蘇棠因為對方的話有些尷尬,南宮炙則是立馬收起臉上與自己氣質極其不相符的討好表情,正襟危坐,看著莫輕言冷冷道:“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就在你良心忽冷忽熱的時候。”莫輕言輕笑了一下,放下藥箱坐在竹凳上,拿起張掖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才悠悠道:“良心忽冷忽熱是種病,得治!”
蘇棠本來是有些尷尬的,但是聽到那人一本正經的話後,愣了一愣,然後實在是忍不住,“噗嗤”一聲便笑了出來,越笑越開懷,連帶著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動。
見蘇棠笑得這樣開心,讓原本不以為意的南宮炙頓時變得有些火大,他瞥了一眼一副事不關己樣子的始作俑者,然後欺身上前輕輕捏著蘇棠的雙頰,湊近她的臉,聲音低沉地威脅道:“不準再笑了。”
南宮炙吐出的溫熱的氣息離自己鼻尖不過一指的距離,他離自己太近了,意識到這一點,蘇棠立馬停了笑,有些不自在地往後挪了挪。
因為蘇棠下意識的動作,南宮炙的手僵了一僵,隨即放開了她的臉。
南宮炙眼帶哀怨地看著蘇棠,但是對方卻看不見,真是要氣死個人。
被南宮炙盯著看了半晌,蘇棠作為殺手本就敏感,雖然看不見,但也感受得到兩道灼人的視線黏在自己臉上,不自然地勾起嘴角露出一個勉強的笑意,小聲道:“對不起。”
南宮炙不滿,隨口一問:“為什麼要道歉?”
這個問題把蘇棠問住了,她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我不知道。”
是的,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跟你道歉,因為我感覺到你有點不開心。
南宮炙默默歎了一口氣,抬手為蘇棠把掉到她額前的青絲別到耳後,露出了她光潔的額頭,曲起食指輕輕彈了下,像是在懲罰她一般。
然後南宮炙又十分自然地拉起了蘇棠的手,緊緊握在掌心,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不需要你道歉,如果不想笑,你可以不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