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凡懷疑吳何刻意安排了他們的相聚。但不管怎樣，他的確想見韓筱雅，甚至有些想瘋了。吃飯的時候，他坐在她對麵，不時偷看她。他心裏全是背包裏的信，可他沒得到投遞的機會。他差點當麵表白，那時候，他想起了李存方，想起那份尷尬，自己的勇氣便如一個漏氣的皮球似的，悄然幹癟了。
他像一隻木偶，雖然扮演著，卻麵無表情，感情都隱藏在裏麵。與韓筱雅的分離亦如此，韓筱雅朝他揮手，他歪著腦袋望著她，居然再沒有別的動作。
三十二章
暑期社會實踐，適逢青島啤酒節，於佳欣和白永凡去啤酒城裏做啤酒銷售，晚上住在同學寢室裏。
劉陽平日常常回家，暑假便留了校，正便宜了白永凡。夕陽落後，夜風清爽，白永凡覺得外頭好，就請他喝酒。夏天裏，露天紮啤燒烤格外誘人，兩人在涼爽的醇香與火紅的木炭之間，難免多吃了些。
“你不是跟一個女的來的麼？”劉陽問，“她呢？”
“在她同學那兒。”
“怎麼？你的女朋友？”劉陽笑眯眯的，他的臉比以前更圓滾了，笑著像是彌勒佛。
“不是。”
“假裝……”他不信。
“真的。”白永凡不想辯解，問他：“你呢？”
“我，嘿嘿，有一個，我感覺我們快了，就隔著一層窗戶紙了。”
“那還不趕緊的。”
“不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再說，曖昧不清也挺有意思。”
……
白永凡飲下一杯酒，打了個嗝，問：“大學生活還中？”
“還中吧算是。”
“咋？還有不算是的？”
“……就是發現一些不好的地方。在學生會、團支部裏邊，感覺就像在一個小型官場裏，對下頤指氣使，對上獻諂賣乖。得罪不起人。尤其是評優評獎，導員都給與他關係好的。”劉陽眨眨眼，繼續說，“我現在更抵觸俺爸叫我做官的想法，我怕自家受不了。”
“這個，哪裏都一樣。”
“也是。”劉陽摸摸腦袋說，“喝得不少。”
於佳欣這時候打電話給白永凡說要去啤酒城逛夜景。白永凡暈乎乎地說：“我有點喝多了，你不怕……”
於佳欣一愣，說：“當然不怕，我怕你幹什麼。”
“那中，我隔著啤酒城不遠，你在門口等我刹兒，我走過去。”他掛了電話說，“劉陽，一塊兒走，去啤酒城逛逛。”
“我不去。我去打擾你倆？”
“打擾個屁啊，真是……”白永凡起身去付了錢，跟他道別。劉陽問他：“晚上還回來不？”
白永凡遠遠走了幾步，回頭豎起中指說：“等著我！”
夜晚的啤酒城，人氣淡薄，各個地方都上了燈。旋轉木馬和摩天輪都閃著銀白色的光，悠閑地轉動著，劃出光亮的弧線。於佳欣和白永凡肩並肩仰望著天空，望著如水晶般的摩天輪。兩人都沒做聲。白永凡看得有些暈，但也被這氛圍觸動，仿佛自己要飛起來，隨著摩天輪旋轉。這一絲浪漫則令於佳欣的藝術細胞盡數沉浸在一種浪漫的想象裏，她似乎在夜風中嗅到從黃海吹送來的水汽，那水汽吹著身邊這個男人，也很好聞。她一陣臉紅，想起了去年的某個夜晚，小心瞥了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