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功成之時,你會感受到念海衝出形體之外,切記切記,不可貪功冒進!”幫主的話如深遠的鍾聲,悠悠傳將過來。瀾破天卻來不及細細品味了,因為由一絲純潔無瑕的願力包裹著的東西已經侵入了他的大腦。
像是一顆種子,在瀾破天的念海中被種植下來。它一進入這方土地,就好似找尋到了賴以生存的土壤一般,瘋狂地攫取著生命本源,賣力地生長著——
“世間本無情,四魂由神生。抽剝物外夢,隨風過無痕……”
瀾破天感覺自己的精神力飛速地增長著,幾乎要衝破念海的阻礙,一下子溢出來。一絲絲風與雲的漩渦,在一個不可名狀的處所慢慢具現著。把原本散亂無章,四處逸散的精神力一下子吸入其中,倒像一個裝精神力的袋子,直到撐得鼓鼓囊囊的,方才停止。自己仿佛也能掌握一些什麼了……
看著入定了的瀾破天,青龍幫主的臉色卻並不好看,從自己的願力技進入那小子的念海之後,自己便完全掌控不了了,甚至於連這樣一個柔弱的小子的心靈也看不透了。仿佛隔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迷帳一般,把內部的東西遮掩了個徹徹底底,讓老頭子很是無語。
他生平傳授給了七十一人劫魂咒,瀾破天已經是第七十二個,其間也不乏天資聰穎,底子紮實,起點十分高的弟子,但是像如今這般情形,卻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他的氣息極其紊亂,這點很不正常,按照常理來講,劫魂咒入人體內,要麼立刻融會入骨髓,要麼立刻反噬讓修行者殞命,哪裏會像這個樣子?何況這小子的天資,自己看過了,還算說得過去,又有淬火散煉過體,理應立刻融會貫通才對……
除非……青龍幫主眉頭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實在不敢確定,隻是默默等待著瀾破天那裏的動向,雙手竟有些微微顫抖。
半晌之後,一口濁氣從陸陌風的嘴中吐出,不住顫抖的身體也終於有了停止的跡象,緊閉的雙目也緩緩睜開。然而雙眸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徹悟之感,反而是充滿疑惑的神情。他的確是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憑空創生了,但是絲毫不待他去品悟一番卻,便瞬間隱匿了。諸如幫主所說的“念海衝出形體”的感覺也絲毫沒有出現。
“怎麼樣?”青龍幫主看著眼前人的神情,心中也知道了事情定然不會簡單,“劫魂咒可練成了?”
“說實話,小子不知道……”瀾破天疑惑的表情絲毫沒有褪去,反而盯著老人愈演愈深起來,“可能是修行哪處除了叉子吧,這神功似乎在小子身上沒有發出效用……”
“這樣麼?”青龍幫主捋了捋胡子,“身體沒有什麼不適的話,且等等吧。”
瀾破天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言,仍舊保持著盤坐的姿態,感受著身體任何可能得異動。並嚐試著和雲霄之內的闕天銘感應,後者卻是始終不理不睬的態度,就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
周遭的氣旋開始瘋狂旋轉,仿佛在不斷衝擊著什麼桎梏。閉著眼睛的瀾破天賣力鑽研著,拚命促動著氣旋發揮最大功效,想要一鼓作氣衝過去。卻沒有發現身旁的青龍幫主臉色一變,眼神也有幾分掙紮……
“小子,你且慢些!”略顯慌亂的聲音從雲霄中傳出,緊接著,闕天銘的虛影便橫在了瀾破天念海之中,把他的取力之源狠狠遏製住,硬生生把凝聚到極致的朵朵氣旋散開。
瀾破天手上一脫力,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前傾一下,一下子沒有撐住,一口黑血吐出來,不住地咳嗽,久久沒有緩過來。
“這……”青龍幫主語氣有些閃爍,“是哪位高人,不妨出來探討一番……”
“哼!”闕天銘的實體化身在空中浮現,臉上有些怒色,“探討個鬼!我徒弟差點被你害死了!”
“這……老夫不知道這位小兄弟是閣下的高足。”青龍幫主愈發尷尬,“老夫剛剛也在觀望,也正準備出手相助他的,老夫真的無心讓小兄弟處於危險境地啊。”
“好了好了,你們都是好意,我知道!”瀾破天終於撐起身體,勉強說出一句話來,“幫主大人,我這是什麼情況啊?”
“能有什麼情況!”闕天銘沒好氣地說道,“被這鳥功法反噬差點損害到本源之力罷了。”
“表麵上看起來的卻是這樣,但是老夫並不認為那般簡單!”青龍幫主把眉頭重新簇起,若有所思地喃喃道。
“還能有多複雜!”闕天銘桀驁的脾性顯露無疑,“什麼鳥東西,我們不學了,學費送給你們了,我們還忙,不用送了!”
“還沒有請教道友尊名……”青龍幫主盡量保持著冷靜的語氣,對著闕天銘恭恭敬敬地撐起一個難看的笑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