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瀾破天恢複意識的時候,連他自己都不清楚是什麼時候了。仿佛已經過了數個時辰,亦或是幾天,又或許已然數月。因為他這次的意識斷裂可不是昏睡那麼簡單,是一種徹底地由於力量供給被瞬間切斷而導致的意識短時間內劇烈渙散。一絲一毫的期間記憶也不會有。
相應的,他也不會清楚自己是怎樣清醒過來的,因為這一切都並不合乎常理。他的元神本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來源,本該就那樣消散在天地之間的。可是事實是他依舊活得挺好,元神健在,而且似乎比力竭之前實力又精進了不少。
眼前的景象也漸漸清晰,看來自己的視力也在慢慢恢複中。眼前出現的場景又是自己從未見過的,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巨型石柱。老實說他並不能認定那根柱子是石製的,隻是在隱約之間覺得很是熟悉,似乎這東西與自己有著極其深厚的聯係一般。
四周的光線不是很強,甚至於說是算得上很暗了,隻能勉強視物。周圍也都是一派凋敝的斷壁殘垣的景象似乎連一塊完整四方的奠基石都找尋不出——此地,似乎是一處什麼廢墟。
又過一瞬,瀾破天那團元神的腦袋部位隱隱發痛,似乎終於想起了什麼被自己選擇性封存的記憶。自己好像是某個比賽的五強,好像在伺機進入什麼遺跡中尋寶,似乎接受了什麼宗門的囑托,似乎承載著什麼人的祈願,似乎自己也有一些獨一份的想法……
又過一瞬,當那團閃著光芒的元神飛到一處畫著盤著一條蛇的一隻龜的時候。當那圖騰一般的東西,深深刻在這個懵懂元神的靈魂深處的時候,他終於想起來了,完整的,徹徹底底地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情。知道了他是誰,目的幾何,甚至猜到了此地究竟為何地……
轉頭再看玄武遺跡外頭,那片出現了異像的天宇之下,眾人還是在不斷觀望著,可是那種消失與重塑竟然是因人而異,並非統一施行。便無法用簡單的道法解釋了,這是一種歸化或者是一種念種,總之都不是一時半刻所能夠研究明白的存在。無論嚐試去做的人的能力與見識多麼出眾。哪怕是隱匿在人群中的玄易子,與悠閑地躺在雲霄中的闕天銘。
那空冥宗宗主,對此更是一頭霧水,祖輩的古典集中絲毫沒有提到過這種情況。換言之,空冥宗的古典上隻是寫了會出現異像,之後等著異像消失,那玄武遺跡的大門變回自動出現。可是如今,那異像非但沒有絲毫要消失的跡象,還讓在場的所有修著不斷白費著願力去探查它。
雖然此時在當場的人,都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道心強於常人之人。但是這中道心仍是可以分出三六九等,在長時間的徒勞的探尋之後,便又有很多人萌生了退去的想法。雖然一時的放棄會給日後修行之路上埋下一個隱患,但也好過浪費修煉時間在白白等待著遙遙無期的事情。
看著台下的眾人,那宗主隻好站出來,把聲音傳到四麵八方:“我們是修道之人,我們和那尊貴的,明智的城主並不一樣。我們可以憑借堅守來淬煉自己的心,可以憑借求索來拓寬自己的道。我們和平常人不一樣,我們應該有自己的操守!”
此話一處,方才略有些不安因素的人群果然重新安靜下來。那些不穩的道心也堪堪被安撫下來,然而明眼人都看得分明,任此時的局麵多麼美好,環境多麼和諧,待到再過一段時間仍沒有動靜的話,十之八九的人就要開始考慮放棄了。也不知道這異像究竟怎麼回事;這遺跡究竟怎麼說。
反觀那頭瀾破天的元神,在確定了自己已經置身於玄武遺跡中的瀾破天也開始了自己的探尋。他沿著那些柱子的邊緩慢地行走著,努力留意著身邊略過去的東西,生怕錯過了什麼寶物。可是事實卻是任他再小心翼翼,還是一無所獲,或者是,這片區域之內,本就沒有什麼寶物……
瀾破天這時放棄怎麼能甘心?便繼續把著柱子群,沿著某個方向繼續探查著摸索過去。仍舊是一無所獲的結局。而且在飄動行走的過程中,瀾破天的靈魂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情。自己所重新探尋的地方似乎都是那麼的熟悉,似乎這些場景在某一刻之前被自己曾經看到過的樣子。那便隻有一個可能了——自己在繞圈子。在這樣一個迷亂的遺跡之中,自己陷入了一種可怕的,不知道該怎樣走出來的可惡循環之中。
想到此處,他便不再向前探查,反而是索性停下腳步來。再過一瞬,竟然將雙眼完全閉上,臉頰微微上揚,把鼻尖對準天空。整個元神又似乎在積蓄著力量,拚命將願力彙聚到某處。擁擠,破碎,壓迫的聲音不斷傳揚出來,一種不可名狀的恐怖力量正在醞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