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有趣,你這小子不會早就盤算到了此番了吧?”那冥靈看到那逐步走進視線之內的身影,也是一愣,它雖然從瀾破天的元神無法推得他的本體星貌,但是緩緩走來的那個軀體,明顯帶著就屬於瀾破天的熟悉氣息,讓他怎能認不清楚那身份?
瀾破天也是一愣,他本以為所有人隻會像他一樣隻以元神之體進入玄武遺跡,至多是被傳送到幾個不同的區域,循著不同但相似的路徑向著最終的目的地前進。如今看則不然,因為這眼前的身影,分明是他自己的本體,緩步走來的,不緊不慢,不急不緩,就那樣一步一步。
少年的內心中出了愕然的思索別無他物,他從未想過自己的本體,能夠脫離自己的控製這般移動,他下意識地認為這是這玄武遺跡自己的特性如此,何況自己此時正好需要這本體來度過這什麼勞什子靈魂磨盤呢!
“並非我的設計,這在遺跡之中本應當如此吧!”瀾破天略微思索這般回應到,他不清楚這冥靈在整個遺跡中的等級,猜想他可能對於有的東西也不是很清楚。
“據我所知可並非如此呢!”那冥靈的聲音此時卻有些古怪,“若是這眼前的東西坐實是你的軀體的話,那事情就有些有趣了。”
“哦?此話怎講?”瀾破天語氣重多少帶著一點點玩味,滿滿的不信任,“前輩不會是無聊拿小子尋開心吧。”
“並不是……”那冥靈的語氣很正經,聽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方才有些事沒有和你說清楚,這玄武遺跡有一個特性,可以循著兩條路進入,一為憑借靈魂之體走我守護的那條路,一為憑借本體從另外一條路進入。在你之前,我從未聽說過有誰可以元神和本體同時進入此處的。”
“哦?”瀾破天又把目光移向那緩緩走來的本體,雙眼微眯。那靈魂磨盤顯然無法對那本源之體造成任何傷害,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速度絲毫沒有受到那些罡風與詭異氣息的影響,樣子就像沐浴在春風裏的走獸,反而異常滋養而活潑。
“而且之所以我多年未見到人影,也不清楚我守護的那片時間幻境之後是什麼陣法的原因,便是這千百年來以元神之體進入遺跡的修道之人少得可憐,在我的記憶中恐怕也隻有你了。”那冥靈的聲音越來越嚴肅,收起了所有玩味的語氣,“現在我才想起來,也正是因為這時間環境之後是靈魂磨盤,才沒有人選擇這條路,也就漸漸被人淡忘了。”
瀾破天一時失語,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按照那冥靈的話,其餘四人應該是從另外一個入口進入了,與他們相伴的,還有自己的本體……
“可我元神在此處,若非這遺跡陣法驅動,本體又怎麼能移動呢?”瀾破天突然問道,“誰都知道沒了元神的本體和死物沒什麼區別。”
“這我便不知道了!”那冥靈喃喃一語,“也許等到它走過來時便能清楚一二了。”
瀾破天微微點頭,卻是張手與那赤印再注入幾分願力,讓它的顏色更加熾熱起來。
依舊是那不禁不慢的步子,瀾破天看著自己的本體穿過煉獄一般的靈魂磨盤,直直向著自己走來。他起初還有些期待,待到後來,不安的感覺隱隱從心中升騰起來,再往後,深重的不安感便越來越強烈了。直到那本體走到自己以肉眼便可以看清的距離的時候,那種感覺便衍生成了一種莫名的恐懼。
眼前的軀體顯得那麼陌生,好似自己從未見過一般。它眼睛是張開著的,隻是沒有神采,空洞的眸子中透露著一些難以言說的東西。身體倒是站得挺直,比瀾破天元神主事的任何時候都要站得挺直。依舊是自己元神出體之前所穿的衣衫,隻是似乎蒙上了幾點風塵;吞天的本體掛在它腰間,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靈氣波動。瀾破天突然想起自己先前,習慣性的將那靈幻習慣性地丟到了吞天之中,而此時自己元神的腰間也有一個吞天的虛體,一時間無比疑惑,卻作召喚,將那靈幻喚到手中——一念之後,那靈幻的實體便從吞天的虛體中浮了出來。
再反觀那臨近的影子處,毫無光澤的吞天本體此刻也微微閃光一下,一個靈幻的虛體在那處浮現在空中。隻是這一切的發生也沒能激起那“瀾破天”臉上表情的些許波動。
再一轉眼,那本體便在自己十步開外了。瀾破天的元神突然眉間一皺,即使這四周昏暗,他也分明地看到了不同尋常的那東西——黑煙,自己的本體周圍被詭異的黑煙包裹得滿滿當當的,雖然那層煙很淡,但是確實密不透風,就像是把他的身體放入了一個半透明的罩子中。他現在幾乎懷疑那本體顯露出來的,與他相相親近的氣息,都是這罩子選擇性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