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率逆天道(1 / 2)

冥靈的身影已經完全掠入那片陣法之中,循著暗淡到幾乎找尋不到的瀾破天的蹤跡,不斷向前執拗地走著。雖然它喚出了本體,然而這地方的強大侵蝕之力也將它的體膚腐蝕得生疼。這種行走實在是無比艱難,且不說它已經許久沒有適應過用這具軀體來活動了,哪怕是一個行為能力正常的人,身處於這種能夠吞噬人的力量的陣法之中都是會感到舉步維艱的。但是它知道自己還不能放棄,也沒有放棄的理由。

雖然自己已經抱定了主意,不再貪戀這世間的浮華,不再去追求什麼虛無縹緲的不死不滅。也不會去循著舊時的路子,去恪守著什麼天地大道。但是這一切的一切還都是建立在自己可以竭盡餘生去再看那少年一眼的前提之下。若是單單連這般夙願都不能被滿足的話,這空洞的生與死又有什麼意義?

所以它在笑著,在沒有看到最終的什麼結果之前它一直都在這般笑著,它笑那無用的天地如何都不能提前奪去它的生命,笑這疲軟的空間竟然可以讓它這樣一個變得衰微的生命苟延殘喘這麼長時間。

仍然是那種可以使人崩潰的寂靜,不帶一絲一毫的風聲,隻是將這片空間死死的凝固在那裏。狼人的心頭蔓延上一種深深的絕望之情。可能又過了幾刻,也可能僅僅是幾個瞬息,不過冥靈感覺到它自己還是小瞧了這片空間,或者是實在高估了自己這一縷執念的能量,它覺得自己怕是要支持不下去了。怕是要就這樣敗給它絲毫看不起的空間,敗給這本就在主宰一切的所謂天地大道。從本心上就將那可笑的對什麼自由的追求整個拋之腦後去。

又是那種深深的無力的感覺,一如當初瀾破天所承受過的那樣,從心智到形體的一種毀滅。由外而內又由內生外的一種腐蝕。將那具剛剛實化了的軀體再一次狠狠包裹其中,透過表皮拚命攫取這它內的元神與靈魂的力量。相比於肉身,那噬魂體仿佛更喜歡去吞噬虛無的東西,哪怕那個過程可能會有一點複雜。

冥靈感覺到自己已經要支撐不住了,卻不往前看,而是拚命把頭轉向身後,看著自己走出來的距離,堪堪三百餘米。便又回過頭來,隻是自嘲的笑了笑,恐怕當日玄冥大人分裂的眾多元神之體,如今也就數自己這般惹人厭惡吧。或許那些懂得恪守規矩的存在,如今已然證得大道了也說不定。它感覺自己理應是異常後悔的,應當在這力竭之前的最後一刻,用盡全身剩下的力量,去好好反思一下自己怎麼就動了凡心,怎麼就放棄堅守,為何會落得如此田地?

可冥靈的內心之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後悔,它的執念在這一念之間似乎的確有了一些什麼些許的變化,但是決計不會是向天道的屈服與後悔,隻是他將自己最後一點生死道消前的執念化解掉了。為何一定要有執念?天道既然建立就是來給人挑戰的,不信自己的命格,不服前世的安排,自然便是要抗爭的,至於對於那少年的見與不見,似乎又成了這番破道之外的事情。說來也實在有趣,原本破道的動力與緣起反而卻變成了一種旁事,再過幾時是不是竟會變成一種累贅之感呢?

冥靈無法再想了,因為它的雙眼已經開始模糊,漸漸地意識脫離了形體之外,又在離體的一瞬被那紛紛擾擾的噬魂體搶奪一般地撕扯開來,再然後,便沒有了任何的感官。或許直到此時,這玄冥大神的一具分身便全然成為了一個逆天道而為的犧牲品,一個即便是會被記起來,也會被當作反麵教材的可笑存在吧......

其實瀾破天就躺在冥靈放棄之地的前方不遠處,靜默著自處著,如同先前一樣的無聲無息。他雖然本體熟練掌控,但是畢竟修為年齡尚淺,在全身力量耗盡之後,也堪堪走出去三百多米。不知道那冥靈若是知道自己起初所思慕的那人實際上就躺在自己所放棄之地的不遠處的話,是不是能再拚勁全力再堅持幾分呢?

這頭的冥靈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生氣的跡象了,而它身旁卻並非如此——

那具似乎已經決定好亙古不變的軀體,卻在冥靈在他旁邊倒下之時似乎起了什麼變化。雖然依舊是沉睡著的狀態,但是那器宇之間隱隱卻有紫氣湧現出來,是那種極為淡色的,在黑暗的天際之中幾乎分辨不出來的紫色,卻也成了這片泰然帝都空間裏唯一稱得上是變數的東西吧。那絲縷的紫氣並不能讓人分辨出來它的來源,但是卻是縈繞得十分自習,在瀾破天的全身死死回環著,似乎又是在驅趕著那包裹著他的吞噬之力,讓少年的軀體在空間中竟然又有了些許的生氣,雖然仍舊沒有一絲一縷的呼吸聲與心跳聲傳出,但是那種盎然的感覺的確是生機無疑,而且生機感覺的發源地也就在那瀾破天的周身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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