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破天的雙眼之間,直直盯著那已經在不斷滲入的水,原本穩固的道心也是一陣輕微的晃動。眼前這如是的東西,已經全然不是當初種能夠讓人愉快地沐浴其中,好好暢享一番愜意的水了,而是演化為一種可怕的,極其危險的,足夠威脅到他們所有人生命的東西。
之前眾人之所以能夠道心穩固,是因為尚沒有看到那些明顯可見的危險。當那水真正出現在眾人眼裏的時候,所有人的道心便沒有那般穩固了。麵對著那真實可見,卻又著實危險的事物的時候,能夠真正的無力絕望感覺卻蔓延上來了。其實那幾個小子還好,道心隻是微微顫抖。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其中站立著一個女眷,多少讓他們要一點麵子,都不願意第一個表露出怯懦神態。
加之那玄夜畢竟屬於弱勢群體,便是要讓眾人都發自內心地想要激起一層保護欲的。而玄夜則是不同了,且不說無論她如何強勢,畢竟是一個女孩。加之之前從未見過這雨水一般的東西,此時便是領帶著更深一步的恐懼感。之前麵對危機的時候,她尚可以憑借自己高深的修為與卓越的閱曆及實力,讓自己多少能夠表現出一絲從容不迫的神色來。如今則不同,經過先前的推算,此時便已經發現了眼前的東西,確實讓自己感到深深的無力感。故而一切的偽裝便都沒有用了。
此刻的玄夜,從內心開始瞬間變得異常慌亂。表情上雖然還能保持著一絲固有的鎮定神色,但是任誰都看得出來,這不過是一絲強行的佯裝罷了。何況連那偽裝都馬上要支撐不住了,隱隱的慌亂神色,也從眉宇間掩藏不住地滲透出來。第一眼,便是在尋找李放,那個敢於在她麵前露出自己最真實一麵的男子。哪怕他在自己的真實狀態下並不是那麼淡然,那麼從容,那麼像他平日裏表露的那樣一樣。
但是這一刻,當危機來臨的時候,她首先想到的還是他,知道那個名喚李放的男子,無論是不是地煞宗少主的身份,都會竭盡自己的全力,護她周全,哪怕代價是自己落得身死道消。她先前認為這種情愫並沒有什麼必要,但是直到此時,她才認識到,生命中有這樣一個出現,是多麼值得她去焚香禱告,感謝上蒼。讓她得以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有著一處感情的寄托……
她的慌亂與找尋依靠的舉措,又在一定程度上讓眾人繼續加強了一點點活下去的信心。隻是這種好的局麵並沒有持續多久……
那水,便是馬上漲起來了,漸漸地把那破裂了一個口子的願力屏障當做了一個蓄水的容器,四麵八方的來水不斷地向其中湧灌著,那水平麵便是漸漸上升,眼看著就要漫過瀾破天的脖頸。
他們不是沒有想過竭盡全力將那個缺口堵上。可是自那個缺口出現之時起,整個空間的水壓便好似找到了一個突破口一般。再不分散攻擊,而是集中灌注。他們集五人之力也堪堪能夠保證那缺口不再擴大,卻是沒有絲毫辦法讓情況回轉一些。
水流進入,首當其衝的便是修習天火道法的白凡了,他的體膚首先碰到水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事情,可是待到那水漫過他的雙腿,畢竟丹田之處的時候,其周身便開始閃現異像,隻見絲絲縷縷的煙霧,從他的丹田之上的身體各部不斷地縈繞開來,漸漸籠罩了整個願力空間。而他的臉色也是青紫得十分難看,糾結著臉色,倒是蒙住氣,執拗地不肯出聲,但是其他人都看得真切,也是心照不宣,或許此番真的是交代在此了。
吳起等了片刻,又是不動聲色地雙手結印,一股願力飛出直入前人身體,讓那青紫得病態神色稍微緩解一絲。自己卻是冷不丁一口濃血噴出,身形也有些站立不穩,顯然是支持困難。而此時的水線,繼續保持著它上升的趨勢,便是已經達到了最低的瀾破天頷首之處。一刹那間,無數的氣泡自那缺口向著屏障之外冒去,整個空間被洪水所占滿,願力壁壘之中,也是洪水如注。賴以生存的空氣被一點點壓榨而去,那氣泡連帶著求生的希望,一點點遠去。
啟元大路上並不是沒有人洞悉龜息之法,更有大能之輩可以在水下持續修行數月。但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有足夠的修為高度作為支持,可是反觀其下的五人,雖然都是各個幫派年輕一輩的佼佼者,可是這修為的絕對高度,放眼整個大陸來看,卻是實在不夠看,此番,便是絕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