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廳裏,五人圍著圓桌,各懷心思,表情也就各異。
驚荼有怨,豆兒無措,魘圻討好,那什無情。
黃鶴返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不停給各方倒酒,打著圓場。
魘圻深知酒是緩解尷尬的第一利器,便拿過酒壺給驚荼倒上一杯,“驚荼,我今日在燒雞店裏那樣說,一是想樹立我威嚴的形象,二是想與你開個玩笑……看來,我有些玩過頭了是不是?”
一個領導這麼解釋他的所作所為,再不給些麵子實在無情,況且驚荼還指望通過他認識他的老大。
因而微笑著舉杯,道了一聲無妨,仰頭喝下。
魘圻心裏的小鹿歡脫起來,又給驚荼倒了一杯。
“還有上次讓你熬藥那件事……”
他還沒說完,豆兒忽然長歎一口氣。
驚荼連忙將頭轉向豆兒,“你怎麼了,長籲短歎的,還在想頭晌的事呢?”
豆兒將兩隻燒雞的四個後腿掰下來,分給其他人,自己拿著個雞爪子啃得津津有味,“不是呀娘子。咱們上次去集市的時候,我看中了一個簪子,可那掌櫃的說要一兩銀子,當時咱們沒錢呀,可今日我順路看了一下,結果那簪子被旁人給買了,沒了!”
對於一個女子來講,這件事絕對是天大的遺憾,驚荼給豆兒夾了幾顆花生安慰她,“別急,咱們現在有錢了,以後遇到喜歡的,隨便買買買。”
“是,我聽娘子的。”豆兒答應著,甜甜的笑了。
魘圻看她們此番對話結束,再次舉杯,“驚荼,上次讓你熬藥……”
那什這時卻忽然冷冷問了驚荼一聲,“昨日讓你背的那兩個方子,背下來了嗎?”
驚荼哎呀一聲,吐了一下粉~嫩的小~舌頭,“還差一個!那什,那方子太長了,裏麵的藥材名字又拗口,你就再給我一天時間好不好?”
這些時日,那什日日熬了藥給她喝,如今她聲音雖比不得從前軟糯綿甜,卻也不再嘶啞得刺耳,隻是就如普通女子的聲音一般,平庸得沒辦法讓人過耳不忘罷了。
她語氣中帶著撒嬌的意味,那什臉上露出些許溫柔,“算了,今日就讓你放鬆一下,明日再背吧。”
方才魘圻看驚荼那粉~嫩的舌頭吐出來,不禁心中一緊,可後來見那二人膩膩歪歪,他心裏的蠢~蠢~欲~動頓時變了味。
兩次想解釋沒來取藥之事,兩次被人打斷,看來這閑適的酒局,不適合把任何借口拿到桌上來說。
已過午時,今天日色泛紫,投在一地塵埃上,卻隱隱透出赤色,這院裏雖有清風與酒香,卻無紅花與青柳,若非有豆兒與驚荼在,還真是像極了舊詩與陳茶,念著熟諳,卻難免苦澀。
魘圻想了想將酒杯放下,對黃鶴返說,“昨日去見了阿離,她也在為近日城中之事煩惱不已,我聽說前些時日阿離來過,查到了那蟲子名叫潰天蟲,我今日來,是想問問,可還有新的線索?”
黃鶴返舔~著手上的雞油,指著那什與驚荼道,“這些日子都是他們二人在翻那些古書,不知有沒有收獲?”
那什的臉依舊波瀾不驚不動聲色,“這冥界的古書不算古,幾乎快翻遍了,也再沒找到一絲蹤跡,看來想用這個法子找到幕後的真凶,是難上加難。”
魘圻默默半晌,眉頭鎖了起來,“看來,隻能是在陽間有所行動了。”
驚荼一聽,來了興致,一把抓~住魘圻的衣袖,“大人,您要去陽間辦事?那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你說。”
驚荼的臉上蒙著一層憧憬的光輝,“你去商王府看看,那個商蜀、楚昭昭、花未眠過得怎麼樣?還有沈惠心沈王妃,有沒有懷上孩子?”
魘圻拿起一根牙簽剔牙,方才對驚荼溜須拍馬的樣子蕩然無存,換上一臉的牛逼閃電,問驚荼,“你怎麼不自己去看?”
“我?”驚荼瞪著水靈靈的大眼,“我出不去啊,守門官差不會放我出去的,再有,鬼不是怕陽間的日光嗎,我萬一隱藏得不好,灰飛煙滅嗝屁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