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就是黃鶴返新收的弟子嗎?”
驚荼進房隻顧著看雲牙,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個略帶嚴厲的聲音,倒把她嚇了一跳!
她鬆開雲牙的手腕,起身回首看去。
羅漢床的正對麵是一整麵的矮榻,火紅色的織花錦地毯,鋪了滿地。
矮榻上又放了張美人榻,旁邊放著雕花鏤空蝴蝶璣。
正前方靠窗處放了一個紅木小璣,一個年輕的女子半躺在紅木大床之上,身後倚著青鍛大靠枕,頭上戴著珠玉簪,喝著茶吃著玫瑰酥。
驚荼不知對方是何人,那個接她來的婦人此時上前來,“驚荼姑娘,這位是我們牛爺的嫂嫂。”
原來,是牛老三的嫂子。
可既然牛老三排行老三,就說明上麵還有大哥和二哥,這是該叫大嫂呢,還是二嫂呢?
驚荼想了半晌,幹脆俯下~身子,“驚荼見過嫂嫂。”
那女子見驚荼問安,也沒怎麼抬眼皮,這派頭,比城中的大戶,有過之無不及。
驚荼趁這功夫又好好瞧了這位牛嫂一番。
她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穿著桃紅色的金絲褙子,掛了如意鎖,捏著玫瑰酥的手指甲染得通紅。
這一身金帛珠玉,看起來倒不比商王府的幾個王妃差,把剩下三個弟妹襯托得,無比寒磣。
好不容易她喝夠吃夠了,把身上的蠶絲搭子一掀,旁邊跪著的小丫頭趕忙上前扶了一把,把她扶到美人榻上接著躺。
牛老三的嫂子近前看看驚荼,“我聽說你戴著冪蘺,是因為太醜怕嚇到人,可老天終究是公平的,你沒有個好容貌卻有一身好醫術,雲牙說,她那不~孕的毛病是你給治好的,看來,你還挺有本事的。”
她說這話時,始終半眯著眼,如同就要睡去,可驚荼怎麼聽,都從她這話裏聽出了許多不滿。
驚荼輕聲答她:“嫂嫂與這幾位妯娌相處甚歡,老話說家和萬事興,我醫術是一方麵原因,牛府樂善好施也是一方麵原因。”
牛老三的嫂子抬起眼皮看了驚荼一眼。
“看你還有幾分伶俐,我聞言,你是專攻婦科,那麼,可不可以給我也瞧上一瞧。”
說話間,小丫頭來給幾人倒茶。
托盤上的紫砂茶壺溫潤光滑,輕薄透光,竟看得出裏麵茶水的高度。
丫頭給雲牙倒茶,卻把茶杯斟得滿滿,一浮流漾出來一些,燙了雲牙的手。
可雲牙卻不敢吱聲,牛老三的嫂子看在眼裏,也沒有對丫頭多家訓斥。
驚荼覺得奇怪,思慮片刻說道,“嫂嫂,如今最要緊的,是讓雲牙先回房好好歇著,我給她開好藥方,再過來給嫂嫂診治也不遲。”
驚荼的語氣也是軟軟的。
她審時度勢就知曉,這院兒裏的丫頭都不把雲牙她們放在眼裏,說明這個女人,是不可以輕易得罪的。
那嫂嫂心下顯然不爽快,但礙於情麵,還是允了。
驚荼與其他幾人匆匆將雲牙攙回房中。
趁四下無人,驚荼低聲問雲牙,“究竟怎麼回事?為何會見紅,你心裏真的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