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離斜歪著臉朝魘圻努嘴,“還不是魘圻嗎,他自己忙不過來,這攤子事兒都推給我!”
驚荼這時才知,原來魘圻已將一切安排好了。
醫館的院落極大,幾人在阿離的引領下穿到後堂,稍作歇息,換上阿離給準備的衣裳。
驚荼梳了個抓髻,未戴任何發飾,上身穿著杏花紋棉袍,底下穿了鎏金挑線的大裙,看著十分嬌~嫩。
豆兒與雲牙去後廚忙著,阿離喝水吃瓜子,向魘圻陳述自己的功勞。
“我已經將口風放出去,說街裏新開的這家醫館醫術高超,又說我往後要多多遊山玩水,不論是人是鬼,尋不到我的,就是和驚荼姑娘有緣,要他們來這裏看病。”
魘圻長指在桌上敲著,“你要退休?”
“你才想退休了!我年紀還小呢!我還不是為了將驚荼的醫館打出名聲,為了你和她,我這算是把自己的後路都絕了。”
魘圻嗤嗤笑了起來,“正好黃鶴返那裏冷清下來,你幹脆回去陪他吧,至於你的損失,我來賠!”
阿離歎口氣,略帶嗔怪,“魘圻,你這是一石二鳥,既成全了驚荼,又討好了黃鶴返!”
晚飯後阿離與魘圻告辭,驚荼心裏有些悲涼,回到房內也不掌燈,哧溜一下順著桌子躺了下來。
夜色已深,驚荼躺了一會兒覺得口渴,便拿起涼茶喝了下去。
涼茶底子濃到苦澀,她起身在桌邊摸了顆蜜餞,放在嘴裏一點點品味,又開始胡思亂想。
一陣涼風吹進來,魘圻忽然順著窗跳了進來。
兩人借著月光,對視片刻。
驚荼問:“不是走了嗎,怎的又回來了?”
魘圻的聲音低沉,“不放心,回來看看。沒我在身邊,行嗎?”
驚荼故作輕鬆,“當然行,匕首和藏機扇都在身邊,我還怕什麼?”
“好,隻是你記得,凡事不要逞強,不要一心想著報仇,傷了自己。”
說著,他從身後拿出鳥籠,黃鸝鳥歪頭看著驚荼,魘圻將鳥籠掛在房門外,“讓它陪陪你。”
驚荼心中竟有些難舍,“魘圻,你都不能來看我了嗎?”
魘圻的黑眸在暗夜中不停閃爍,“驚荼,我還有許多事要做,不能陪你,隻能在這裏對你的報仇大業,說一聲祝你成功。”
驚荼眼睛泛酸,“魘圻,那我,祝你平安。”
……
初六這天,黃曆上是個好日子,阿離提前給舊日好友發了請帖,醫館就此開張。
阿離出錢在醫館後院擺了十幾張桌子,請了酒樓師傅過來,當驚荼帶著豆兒與雲牙出現,現場就炸開了鍋!
這……明明可以靠臉,卻偏要靠手藝吃飯,著實讓在座各位有頭有臉的男人們扼腕歎息啊!
美人美酒在前,桌上頓時熱鬧起來,驚荼正敬著酒,豆兒偷偷推了她一下,“娘子,你快看那個婦人!”
靠大門的桌上坐了一個婦人,看她麵前的杯盤狼藉,就知道她早已吃飽。
可她吃飽了卻不起身,就坐在那裏盯著旁人,人家每下一筷子,她看似都心疼的要命。
那婦人皮膚雖說白~皙,半麵臉上卻帶著很深的傷痕,可不就是當初在商王府害了驚荼一遭,繼而便失蹤的蔣婆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