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山地人呢?”
當巴邁上到天坑穀口的時候,他追捕的‘獵物’已經不見了蹤影。
跑在前麵的幾個巴塔族人對著瀑布指指點點。
“跳下去了,那個‘白人’。”
“塔戈,莫羅,拿多,不可以再叫他‘白人’!那個山外人,雖然他進入了我們的獵場,冒犯了我們的領地,甚至褻瀆了我們的聖地,他仍然配得上勇士的稱號。
“‘白人’,那是對一個勇士的侮辱。就像我們不能接受山外人叫我們‘野人’是同樣的道理。
“明知不可敵而暫時避讓,那不是懦弱,而是理智。寧願冒險而不願屈服,這是維護勇士的尊嚴。為了尊嚴,一名勇士可以微笑著死去!而屈服,則是無法洗刷的恥辱!”
“我們巴塔人,和巴拉望人,塔巴人一樣,都是蚩尤大神的後裔。我們是巫族的勇士,即便麵對敵人,如果他值得尊敬,雖然我們仍然會和他戰鬥到一方倒下,但我們也要對敵人表示最後的敬意,不管他死了還是活著!”
巴邁神情肅穆,手指著周曉峰跳崖的方向,臉上不無惋惜之色。
二十多年來,跳下聖洞尋找聖物的勇士,還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的。
就是他巴邁頭目,作為巴塔達哈部落年輕一代最勇敢矯健的勇士,也不敢嚐試挑戰光滑的山壁和比望天樹還要高的深坑。
“我們走吧,不要再冒犯祖靈安息之地,也不要打擾勇士的靈魂。”
巴邁拋下一串貝殼項鏈,轉身跳起了讚頌勇士之舞,為逝去的靈魂送行。他大步離去,而身後的族人也紛紛響應,載歌載舞,山林間悠然回蕩起嘹亮的歌聲。
“...嘿呦呦...無畏的勇士,踏上彩虹鋪成的路啊,回到祖靈的懷抱吧,生命如同露珠哦,又像柔嫩的鬆枝啊...
“勇敢的男人啊,死亡是最好的歸宿,讓我們不屈地死去吧!踏上美麗的彩虹之橋呀,回到祖靈的家鄉呦,讓我們在那裏歡樂聚...哎嗬嗬...”
(這一段是看了N遍《賽德克?巴萊》揣摩的。嘮叨一句,巫族、高山族、黎族以及東南亞許多部落民族大抵都屬於古代百越範疇。因為中原正統王朝的擴張而失去生存空間,不得已不斷南遷。而古印度人也向周邊發展,形成了東南亞不同的種族來源。)
......
“轟-”
周曉峰把身體卷屈成一團,以臀部入水,用後背承受住巨大的衝擊,那一瞬間,他好像砸在了石板上。
疼!不是火辣辣的疼,而是全身劇震,如同高速撞上火車,骨頭都像要散架,幾乎讓他昏了過去,還好他知道這是生死關頭,死死咬緊了牙關。
“嘩-”
尚未沉到潭底,他便迅速浮出了水麵,拚命地呼吸。
打量周邊的地形,他不由得暗暗叫苦。自己就像掉落在了一個巨大的鍋底,而用釜底遊魚形容現在的自己,實在再貼切不過。
環顧四周,壁立千尺,形成一個環狀天坑。岩壁高聳,圈成深穀,高達百米,異常陡峭,粗藤從山上垂落,而岩壁上也爬滿了藤蔓。
不少岩壁突出的地方還長著樹木,根深深紮在岩縫裏的,枝條努力向外生長,爭奪陽光和雨水,如同伸向天空的臂膀。
穀底方圓數十畝,草木叢生。湖邊是茂密的草地,有幾種無名的鮮花如繁星點綴其間,四周高大的樹木遮天蔽日,令山穀顯得幽冷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