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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那就先多謝三位大人了!來,我們走一個....咦,不知道李大人可是有話要講?”
周義成商場老油條一個,官場商場都混得熟稔,交談片刻便與幾位官員敘了年齒,相互間稱兄道弟,觥籌交錯,把臂言歡,場麵開始鬧熱起來。
他察言觀色,一眼瞥見李元甲與陳世光對視了幾回,卻又欲言又止,一副抓手撓腮的樣子,於是便開口相詢。
“這這這,我我我....下官日前接到黎將軍通報,這幾日便出動了衙役民壯數百人,也搜捕了數十名粵匪,其中還有匪首王胡子,賴長興等人。不知道先前文書上所說的附名上報剿匪立功名冊,是...是否當真?”
這位李縣令原是本地大族出身,雖然也讀過書,卻還是官場菜鳥一隻,在上官麵前難免緊張,又急於表功,連話都說不連貫了。而聽到下屬搶了先,趙道台明顯臉上有些不悅,淡淡地道:
“李大人這是立下大功了!”
那股酸溜溜的味道,連傻子都聞得到,李元甲自知得罪了上司那可不是好玩的,連忙道:
“下官不敢居功,這都是道台大人親自籌劃,陳大人讚畫方略,上下齊心合力,下官才得以立下微末寸功。要是沒有幾位上官的重視與指導,要不是大人們身先士卒鼓舞士氣,這些粵寇.....嗯,發匪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盡數拿下,建此全功的.....”
功勞嘛,自然都是領導的,沒有領導,屁事都幹不成,即便領導屁事都不幹....自來就是如此,概莫能外。
這一說起套話拍起馬屁來,李大老爺倒是滔滔不絕,沒有半點滯礙。他這麼一番轉圜,兩位上司臉上才露出了燦爛的笑容,連連謙遜不已。
“我們隻是拾遺補缺,不足掛齒,這次剿匪成功,還是靠的周大人,黎將軍兩位英明果斷,指揮若定.....”
雙方邊吃喝,邊定下了章程,由趙道台親自動手,當場寫就了一篇團花簇錦的奏報。
這位趙大人乃是兩榜進士出身,文采出眾,人物風流,以往寫過幾首豔詞,很是得同僚欣賞、下屬吹捧的。今日事關前程大計,這一篇錦繡文章把粵勇的神勇誇得是天生有,地下無,在黎某人、周某人的妙計安排下將數萬粵匪逼入絕境,一招‘火燒連營’粵匪燒死大半,其餘小半自然是被周邊各地州縣圍剿了。
而衡永郴桂道自趙某人以下道、州、縣各級各部門攜手助剿也是立下了大功,‘剿滅匪首王胡子、賴長興以下粵匪數千人’,為首的幾位大人自然都是剿匪有功之臣,要名列舉薦名單上的了。
官場上交易無所不在,客軍南來,還沒有入境便立下大功,又割了好大一塊蛋糕給在座眾人,趙陳李三人心知肚明,這是要投桃報李的。
作為回報,粵軍往後過境,周家的生意往來,以後自然是要大行方便的,甚至是沿途哨卡,都由雙方管理。
順理成章的,黎三爺又指派了一隊人馬駐紮坪石鎮,建設兵站以為中轉站,還派人招募民夫,督修金雞嶺關隘,駐兵把守住這道險關,理由自然是為了‘支應援兵北上,防備粵匪南下’。
至於在衡永郴桂道各處安插些人手協防,也是雙方精誠團結的表現,又在趙晨博大人權力範圍之內,隻是小事一樁。道台大人剛剛‘立了大功’,抬舉幾名不起眼的把總、外委、巡檢、哨長之類的微末小官,不過是一句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