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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江忠源在信陽,塔齊布在麻城改旗易幟,宣布響應楚軍,反滿複漢。三日後,兩人率軍回武漢接受改編,防區由孫占彪部、許大力部入駐。
其時,周文遠、左宗棠坐鎮武昌,駐守黃石的馮安國部,駐守鄂州的陳忠標部與佟忠義所部在靳雲亭水師配合下,水陸兵馬兩萬餘人順流東下突襲安慶。
在這個時代,兩地間通信不便,尤其是在水師封鎖了江防之後,信息更加不暢,武漢失守已過數日,消息還沒有傳到安慶。
前任湖廣總督徐廣縉因為圍剿洪楊所部太平軍不力,被撤除了職位戴罪立功駐守安慶繼續負責安徽軍務,他本是文官,對於軍事一知半解,加上又身在後方,在防務上有些懈怠。
兩萬多老弱殘兵,平時也就是設卡收捐繳稅,喝酒賭錢,要不也就是轉運糧草,接待各地來的援軍而已。
在楚軍突襲之下,這支打著援軍旗號的部隊很快就占領了一座城門,一夜之間,徐廣縉稀裏糊塗的丟了安慶,被親兵掩護突圍出城,沿路收容潰兵,最後隻剩得約略萬人退守六安。
在鄂東皖西一帶,以霍山為中心的大別山周邊就形成了多個包圍圈犬牙交錯的詭異局麵。
在包圍圈的中心,兩萬多太平軍餘部依靠地利繼續頑抗,太平軍外圍則大部為安徽浙江各地的綠營兵馬,但清軍的東西側翼卻又被楚軍截斷,而更遠的皖北以及河南、山東等地,十數萬撚軍正和清軍爭戰不休。
隨著南方大部漸次落入楚軍掌控,戰場重心其實已經開始轉移到了北方。
五月下旬,左宗棠離開武昌抵達安慶親臨前線主持大局。安徽的複雜局麵已經超出了馮安國、陳忠標與佟忠義等人的能力範圍,這些個將領領兵打仗猶堪稱可,涉及戰略民政就有些才具不足了。
湖北、安徽位處華中戰略腹心,作為周曉峰親封的征北大將軍,也隻有左宗棠才能鎮得住這一幫子以武王嫡係的驕兵悍將了。
“末將等參見大將軍!”
“大家辛苦了!”
左宗棠收到周曉峰遇刺失蹤已有十餘日,作為驟然登上高位的大將,左宗棠雖然對周曉峰趕鴨子上架的做法暗有微詞,但對那位主的知遇之恩卻是感銘於內的,而他,自從相逢與道左之時,便已注定永遠打上了周字印記。
群龍無首,左宗棠比大多數人都要著急,在這伐清的關鍵時刻,可不能自亂了陣腳。
於是,他與周鳳山兩人商議之後,兩位大將軍一東一西分開主持湖北、安徽戰局,在來安慶的路上,這位‘今亮’變依循周曉峰‘高築牆,廣積糧,穩紮穩打’的思路製定了楚軍北線攻略。
“諸位,早在年初,殿下便有定策......安徽諸事,首在安撫百姓,慰問民間疾苦.....”
左宗棠所采用的辦法其實也沒用太大出奇之處:抑製豪強,救濟貧苦百姓,普查戶口,登記農田收成情況,收編潰兵,緝拿盜賊,嚴肅軍紀,鼓勵農耕,提拔本地才俊,設立鄉村官員,修複河堤保護農田,讓沒有作戰任務的士兵開墾荒地,在要害的地方建築堅固的城防工事.....然後伺機向四周拓展楚軍的地盤。
所謂嚴肅軍隊紀律,就是鼓勵老百姓舉告甚或捉拿犯罪不法的士兵。楚軍在五月中攻克安慶後,便曾經出榜安民告示說“王師所至,與民無犯”、“大楚鼓勵農耕,不要隨便荒廢自己的土地”,多次宣講,以安定民心,但是安徽地方背井離鄉四處流浪的人一點都不見減少。
大家開始的時候很不理解,認為老百姓被清朝的宣傳給嚇跑了。但是後來才發現,原來楚軍士兵來源駁雜,在取得勝利之後有些人被勝利衝昏了頭腦,胡亂騷擾百姓,導致百姓都非常害怕楚軍。
左宗棠明白,民心向背,大勢所趨。楚軍由於發展速度過快,自從攻克武昌之後,大量新兵和降兵加入,還有很多投機分子,隻是想趁亂撈一把,所以根本不把軍紀太當回事,三四個月的整編,也隻是聚攏了軍心而已,距離一支令行禁止的強軍差距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