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凡間正處於子時，該睡的都睡了，該起的還賴著沒起。森林裏安靜異常，似乎連微風都繞過了，這片空氣凝滯的地帶。
“啪嗒”
一隻素手往火堆裏又扔了塊木頭：“不覺得很過分嗎？”
但聞“砰”的一聲巨響，一頭血淋淋的碩壯的梅花鹿被扔在地上，震得火苗都抖了幾下。
“那麼心急做什麼？我不正準備告訴你嘛。”皇甫陌召出幻劍，割下一片鹿肉，坐在風若惜身邊開始烤，“我也是跳下誅仙台後才恢複的記憶，之後便一直被困在蘭汐的夢境裏。唯一一次與你相見，也是為了喚醒你。時間緊迫，根本來不及解釋什麼。”
風若惜自覺理虧，便也召出幻靈劍，割下一片鹿肉坐下來烤。
兩人都沒有說話，從火堆深處發出的細微聲響，在暗夜裏清晰得緊。
“對不起啊。”風若惜低垂著頭，柔長的青絲傾瀉而下，遮住了她此刻別扭的表情，“明明你已經為了我做了那麼多，我卻還在不分青紅皂白地生你的氣。”
“傻瓜，用不著你道歉啊。”皇甫陌騰出一隻手來擁住風若惜，輕撫著她的頭，“那個時候，謝謝你還能相信我。在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呆了那麼久，一定很害怕吧？一出來就讓你麵對那種選擇，對不起。”
“信你是自然的啊。即便玉帝說你與其他人成親了，我仍是信你，隻是……”風若惜委屈地撇撇嘴，“正是因為相信你，我才會生氣。因為最喜歡，最珍惜，所以……”
“嗯，我知道。”皇甫陌微微勾起唇角，閉上黑眸，“我都知道。”
“那麼……”風若惜咬了咬下唇，“你口中的蘭汐上神，是誰？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你……跟她很熟嗎？”
“倒不至於很熟吧。”皇甫陌抬頭望著天，似是很認真地在回憶，“若說與她的見麵次數，的確比其他神仙要多一些。可是，我好像一點也不了解她。除了蘭汐這個名字和上神這個階級，她的性格，她的過去，我什麼都不知道。說來也奇怪，我的成仙禮上，明明是第一次見她，她卻絲毫不見外，似乎很早就認識我了。後來……”
“算了吧，都過去那麼久了。不熟，便不熟吧，不必勉強著要想起來。”風若惜突然用力地抱緊他，把頭埋進他的胸膛，身子有些微微發顫。
“是啊，都過去了。”皇甫陌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手掌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衫滲到她脆弱的心裏，她才稍稍放鬆了一些。隻是，她心裏仍舊隱隱感到不安：蘭汐上神，看來，會是個很強的對手呢！
之後，皇甫陌把過去的一切都告訴了她，除了她和蘭汐長得一模一樣的事。那個夢境裏發生過的一切，他也隻是一語帶過。許是很累了，風若惜也並沒有問起什麼。
“陌。”風若惜靠在皇甫陌的懷裏，望著夜空中耀眼的星辰，眸光也變得溫柔起來，“我們，會幸福的吧？”
“嗯。”皇甫陌的手臂又緊了緊，“一定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