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折騰,天色已經微亮,東方露出了魚肚白。
沈臨風早已帶著一眾醫生離開,顧嘉城坐在醫院的走廊一夜未眠。
他推開門,走進了病房。
室內格外安靜,他看著病床上的女孩安安靜靜地睡著,幾縷烏黑的發絲貼在臉頰,與蒼白的臉形成鮮明的對比。
寬大的病號服裏裝著瘦弱憔悴的她,毫無血色的唇微微泛白,在晨光的籠罩下,她依舊眉目如畫。
他取來一杯溫水,用棉簽蘸著先在自己的嘴上試了試溫度,才輕輕地塗在她的唇上,那樣子像是嗬護著最心愛的寶物一般。
微風拂過,吹散了她額前的頭發,他慢慢的幫她拂開,將手中的熱毛巾放在她的額頭上。
突然,她微微顫抖了一下,長而密的睫毛上粘著晶瑩剔透的淚珠,順著臉頰緩緩流下。
她哭了?
這是不是意味著她會醒來了?
顧嘉城急切地等待著,去沒有見她睜開眼睛。
他忙跑到主治醫生那裏,一把把人拽到病房裏,讓他看看是怎麼回事。
醫生剛睡著下,還沒緩過來,就被拉了過來,仔細看了看林天語的情況,十分誠懇地說:“顧少,大概夫人感知到了身邊發生的一切事,隻是神經受損,指揮不了身體,所以不能動。
這是好現象,我建議您多跟她說說話,也許能激發病人更強烈的求生意誌和欲望,更快地醒過來。”
顧嘉城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送走了醫生後,他在病床上坐了下來。
他看著病床上女子,漆黑而深邃的眸子裏閃著意味不明。
他握上她纖細而白皙的手,在心裏說,林天語,如果你要是能醒來,我這次願意放你離開。就算你不會愛我,隻要你能醒來,我都接受。
他看向她,眼裏盡是哀傷。
窗外陽光正好,屋裏的人卻像置身冰窖。
他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著靜靜睡著的她,唇瓣微顫,幽深的眸子裏像是沾滿了灰塵,縹緲而悠遠。
不知不覺的,他凝視賀如繁的眼神越發得深情。
他不善言語,即使是在沒人的地方,也不願透露深藏於心底的娓娓心事。
然而此時,他眉眼也不似剛才那麼冷漠,竟然開口唱起一首情歌。
淡妝梳理的輕盈
一不小心就忘了痛
梅花落在你心間
沾濕一身的清香
殘香粉片梅花落
難上妝無奈愁腸
翩翩起舞梅花落
花似雪有何淒涼
歌聲婉轉梅花落
雲聲遏怎麼停歇
風寒默默日影斜斜
落花流水凝妝登樓
怎麼敵秋
隔世的淒涼難解的目光
妄~望~忘
忘不了這一世日光長
柳塘春水漫桃花塢夕陽
癡~馳~遲
遲來的是煙濤微茫
鉛華洗盡了時光
埋葬曾經的渴望
即使再過一萬年
我還是不能將你遺忘
月色蒼涼梅花落
染白雪
踏雪賞梅梅似雪
長久時光梅花落
難遺忘你在我心上
風聲綿綿雨聲潺潺
梅花凋落
幾人回首又幾人遺忘
白羽戲水淺
風荷影嫋嫋
默默無語默默遙望
上了梅花妝
雲夢風煙舊莽莽
……
歌聲動人,摻雜著多少真情。
雖然他不願多說,都還是泄露了心底的秘密。
然而,他沒有察覺到病床上的女子睫毛微濕,臉頰又緩緩劃過一滴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