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兒輕聲說，“天語姐，我都不知道，爸到底幹嘛那麼省，我收拾他的衣服，發現，衣服都是幾年前的衣服了，給他錢讓他買衣服也沒買……”
她泣不成聲，低聲說，“我找到爸穿的一副，那些全是用以前穿久了的衣服，裁剪改做的……”
她再也忍不住，就那麼伏在林天語的肩膀上，淚流滿麵……
這一靜一動的兩個女兒，站在穆安峰的墓前，靜靜的望著。
……
之後，大家都漸漸散去，韓遠耀過來，拍林天語的肩膀，“走嗎？”
林天語扶著嫣兒，輕聲說，“嫣兒，你們先去招呼大家吃晚飯，謝謝大家的幫忙，我想再待會。”
嫣兒說，“那我也待會。”
林天語說，“乖，去吧，嫣兒，那麼多人看著呢，去吧。”
韓遠耀看著，拉過嫣兒，說，“那就先走吧，嫣兒，我陪你出去。”
嫣兒想想，還是聽話的點點頭，跟著韓遠耀一起離開。
夕陽西下，天邊的殘雲，變換著各種的形狀，整個墓地變得冷清下來。
林天語站在墓前，看著上麵父親的照片，風漸漸的吹動著她的短發，她單薄的身體，也似乎要被吹倒了一般。
“爸，是我太自以為是了是不是？”
“爸，你說的沒錯，如果我站在您的位置上，我也會向您一樣，您隻是做了所有父母都會做的事情，而我也做了所有孩子都會做的事情，讓您失望……”
“爸，下麵冷嗎？爸，你見到媽媽了嗎？她有沒有說什麼，她是不是也對我很失望？”
“爸，不，以後我不想再讓你失望。”
她眼眶有點發酸，但是卻沒有眼淚，隻是那麼站在那裏，整個肩膀和身體，都在瑟瑟發抖。
她就那麼站著，許久許久，也沒有動。
更自然沒有看到，她的背後，有人靜靜的站著，靜靜的望著。
在夜色漸濃的墓地裏，他那麼遠遠的望著她。
陸矜娜說的沒錯，她是很不好。
雖然，她仍舊是對任何人都一樣的，禮貌懂事，一個人處理著葬禮，也是麵麵俱到，一切都做的很完美。
她會微笑，會平靜的解釋，會對來悼念的人寒暄。
這一切，都做的很完美。
但是，就是因為這太完美了，才更讓人擔心。
那樣的她，讓他想要一步躍過去，緊緊的抱住她。
似乎就是這樣，他腳步微動，踩著地上的樹葉，發出點鬆散的聲音。
她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來。
他快速的，躲在了杉樹後。
墨綠的枝葉，擋住了他的身體，她有些狐疑，微微的動了動，卻發現站的腳有些麻木，竟然一軟，險些要倒下去。
他看著，一動，身體已經不受大腦的控製，就那麼要衝上去。
然而這時，他卻已經看見，另一個身影，率先一步邁過去。
他一把拉住了林天語，將她牽引進自己的臂彎。
那人雙手包裹著她，低頭看著她，輕聲問，“怎麼了？”
林天語捂了捂額頭，輕聲說，“沒事，大概站的久了。”
韓遠耀挑眉，看了看四周，沉聲說，“冷了，回去吧。”
林天語點點頭，剛邁步，卻看見韓遠耀伸出手來。
她頗為不解，狐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