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芬一直近身照顧千帆,千帆的精神逐漸好很多。溫暖的下午,陳玉芬打開了窗戶,有風不時的鑽進來,一陣清爽。
樓下的大廳裏傳來一陣陣說話聲,不會是少爺又闖禍了吧!千帆問:“姥姥,有什麼事嗎?這麼熱鬧。”
陳玉芬說:“可能是韻晨來了,你舅媽叫他過來。”
千帆覺得自己還沒有睡醒,他怎麼可能會來,他怎麼會來!千帆喃喃的自語:“不是要開學了嗎?他怎麼能來?”
陳玉芬說:“你真是燒糊塗了,十一國慶節了,大學也要放假啊!有這麼幾天,韻晨就過來了,他們母子這麼多年沒見,這次能見還是托你的福呢!”
千帆要坐起來,陳玉芬按住她說:“別急,別急,我叫韻晨來看你。”
千帆側過身去。“改天吧,不想這個模樣被他看見。”
現在不能見的有兩個人,一個是徐韻晨,千帆不想見他,心累到不想再痛了,他和過去的一切都該遠離她的生活。一個是少爺,千帆不能見他,因為他房間的那張照片,她怕她會露出馬腳,暴露了她不是小糖果的事實。
沒有選擇,她過著小糖果的人生,她的人生,在她不記得的時間裏已經終止了。
陳玉芬看她躺著不動,安靜的閉著眼睛,沒有偷偷流淚,起身出去關上房門。
一連三天千帆都在房間裏沒有出門,陳玉芬告訴徐韻晨千帆不想被徐韻晨探望。這種決絕的方式讓其他人費解徐韻晨到底做了什麼得罪她到這種程度。
千帆時常聽到徐韻晨在外麵說話的聲音,他還和以前一樣那麼有活力。從房間的窗戶裏還能看到徐韻晨在外麵活動的身影,他對著陳芸爽朗的笑著,完全沒覺得是這個女人拋棄了他這麼多年,沒心沒肺!千帆一次也沒聽見過少爺的聲音,隻有一天清晨千帆從窗口看見了少爺的車影,千帆從來沒意識到他是這麼安靜的人,印象裏他的出場總是伴著雞飛狗跳。
陳芸帶著徐韻晨除了購物就是遊玩,徐韻晨這幾天不因千帆不見他而心情落寞。
直到第四天,在後花園的小亭子裏,徐韻晨才見到了千帆,她像所有大病初愈的人一樣,不是很精神,比之前憔悴不少,削瘦的臉上兩隻大眼睛閑得很突兀,她看徐韻晨的眼神很陌生。
千帆看到徐韻晨淡淡的問:“你來了啊!”
徐韻晨興奮的說:“我也沒想到呢,我們倆緣分這麼深,現在我真成了你哥哥。”
千帆對徐韻晨的興奮很冷漠,她知道他也不是真的高興,隻是看她這麼暗淡故意做出來的暖暖氣氛。她和徐韻晨這算什麼緣分?得不到斷不了,生生的磨得人難受。“許俏薇她還好嗎?”
兩個人這麼久才見麵,第二句話,她就問別人。千帆和許俏薇隻見過兩麵,以千帆的性格,僅僅如此到不了問候的程度。徐韻晨幹幹的說:“她很好,除了許俏薇,我上大學之後還認識了不少其他新朋友,過的完全是和我們以前中學生活截然不同的時光,簡直是絕對的自由。”
徐韻晨的眼睛裏閃動著鮮活的光芒,他看起來的確很好。“是嗎?你過得開心就好,我過的也很好,這裏本來就是我的故鄉,踩著這兒的土地都有實在感。”
徐韻晨眨眨眼,千帆這又是在賭氣?話聽起來很刻意,但是又像發自內心的在說。這不像是他認識的千帆,沒有瞪眼,撇嘴,生氣,激動……沒有多久,怎麼就陌生成這個樣子,徐韻晨說:“我媽給了我不少生活費,借你的錢一會兒拿給你。”
千帆說:“哦!我不急用,什麼時候拿給我都行。”
徐韻晨盯著千帆,她的眼睛還是那麼大那麼亮,隻是陌生的表情讓她和之前判若兩人。“小帆,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徐韻晨不放心的說。
千帆抬起頭看著天空。“著涼病了一場,剛好沒什麼精神,你想多了。”口氣還是那麼淡淡地。
徐韻晨太不適應了,千帆變了,變得他有些不了解,變得他抓不住,不再是那個永遠跟隨他的千帆了。“小帆,你知道的,我們分開是因為我們根本不能決定自己的生活,你走後我也想了很多,我們一起長大,這種感情是沒有其他任何感情能替代的,現在雖然我們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天天在一起,可是你還是我的小帆,我還是你的韻晨啊!”
千帆自嘲的笑了一聲:“說的真真誠啊!”以前鬧別扭的時候徐韻晨也會這麼安慰千帆,那時候聽到這樣的話千帆感動的什麼都能原諒,還是那番話,還是同一個人說,現在聽起來卻再普通不過,找不回以前的感覺了。
徐韻晨尷尬,千帆經常給人難堪,經常這樣無端的發小脾氣,即使分開這半個多月以來,也不懂得反省。徐韻晨以前都是轉身就走不理她,現在邁不開步子,他怕他要轉身走了,千帆不會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