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士兵一陣喧嘩，聲音十分吵鬧。
我看著走進的張末生，有些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
張末生表情十分憤怒的道：“統領，申世方不讓我們進城！”申世方便是北城統領，若是他真不讓我們進城，會在城上輔助我們退敵嗎？
我想到這，剛要拍馬上前，卻聽兩邊響起一陣喊殺聲，殺聲震天，隨後，我便聽到士兵有些哭腔的大喊：“天啊，兩邊也有敵軍！”
隻見北城兩邊的拐角處繞出一隊手持火把的騎兵，整支隊伍像一條火龍一樣咆哮著向我們衝來。
張末生又貼近來，有些恨恨的道：“統領，三麵敵軍已同我們交戰在一起了，隻怕城上不敢放箭助我們了！”
我看著古舊斑駁的城牆被火把光照耀得更像一座巨大墳墓，心底突然升起一陣寒意，我在張末生有些異樣的目光中打了個寒顫，喃喃道：“難道我們要死在這兒了……”
“軍人雖要有赴死之心，可是我不想被自己人害死，申世方，快開城門！”史政義一聲大吼，如一盆冷水將我兜頭澆下，乍一聽以為他是對我說的，可我看向他時，卻見他正對著城頭目眥盡裂。
城頭上有一個身影探出來，高聲道：“史將軍，末將素聞你英勇蓋世，怎麼臨到這一刻，卻變得怕死了嗎？”聽聲音正是申世方。
史政義沒再說話，隻是仍舊怒目瞪著，我對張末生道：“你快去幫唐雲傲阻敵，我去叫他開城！”
張末生臉色有些黯淡，歎了口氣道：“能行嗎？都這個局麵了，唉。”
我看了看四周喪失鬥誌的先鋒營士兵，又看了看負責斷後的唐雲傲那一隊人，他們好像是從血水中剛剛撈出來的一樣。
我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意，我似是對張末生，卻是對全軍喝道：“軍人出征，要有慷慨赴死之心，即便他們不開城門，我們就甘心讓苟且活著的人看不起嗎？拿出先鋒營勇士的樣子給他們看一看！”
我話剛說完，就看到張末生的眼中好似燃起了一團火，也或許，是遠處敵軍的火把被反射到了他的眸子裏。不僅是他，就連我身周其他士兵都重新燃起了鬥誌。
身邊一個年近四十的老兵發出一陣悲涼淒楚的笑聲，隻聽他高聲道：“大夥兒都打起精神來吧，這最後一戰，我們打的漂亮點，即便死了，也讓他人日後說起，石虎城外，有我們這群敢於為國捐軀的啟國好男兒！”
他的話並沒有我說的那麼大義凜然，但是卻很鼓舞人心，先鋒營的士兵們已不再向城下擁擠，反而向外衝去，我大聲道：“張末生，你組織諸軍對敵，我去叫他開門！”
張末生大吼一聲：“不怕死的就跟我來！”
我拍馬上前，向著城上高聲道：“先鋒營統領李紋羽在此，申將軍為何還不開城？”
城頭上的申世方叫道：“李將軍，亡人軍就在你們四周，我若開城，敵人勢必尾隨而入，到時候敵軍血洗此城，不僅軍人，就連普通百姓都會被遭殃。這個罪責，可是你能擔當得起的？”
此話一出口，四周又響起一片嘈雜聲。申世方說的利害關係，我不會不懂，可是這麼多的戰士就要這樣白白送死，卻是我無法容忍的，我頓了頓，幾乎帶著怒意道：“你隻需開城，其餘由我一力承擔！”
上方傳來一陣冷笑，隻聽申世方道：“你說的倒輕巧，想不到堂堂先鋒營統領，也是畏死之徒！”
城外的廝殺聲很響，而我又因剛才的拚鬥而體力不支，所以幾句對答後已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我喘了口氣，靜靜的想了一會兒，正打算再說幾句，這時，申世方突然喝道，“你是誰，你幹什麼？”聽這聲音，還夾著顫意。
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響起，“申將軍，你若不開城門，這個腦袋是保不住了。”是程淵寒！他不是受傷了嗎？怎麼竟到了城頭？
我叫道：“小寒，你別衝動！”
程淵寒的聲音響起，隻是聽起來有些虛弱，“統領，你們說要午夜偷營，我便有些不放心，一直在城頭看著……”他說到這，已有些喘不過氣，聲音漸漸小了，過了許久，才又傳出他的聲音，“統領，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們死在自己人手裏。”
我剛想說什麼，卻聽申世方厲聲道：“左右，不要管我，將叛賊拿下！”城頭上響起一片刀劍聲，突然一個慘叫聲響起，我心猛地一痛，像是被長槍洞穿而過！
這時，又聽見申世方道：“你……你敢刺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