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修羅人間 第二十章 窮途末路(1 / 2)

項知秋笑了笑,瀟灑的伸手入懷取出一塊用厚皮包成的小包裹。他看了我們一眼,含笑道:“總督大人,在下早就準備好了。您看……”

他如對珍寶一樣將那些厚皮一點點掀開,我和史政義都抻著脖子看著,以為他會翻出什麼稀罕的東西,可當那小包裹裏麵的東西呈現在我們眼中時,我猛地叫出了聲,本來史政義在看到那東西一臉困惑,卻被我的叫聲嚇了一跳。

他眼睛一瞪,喘著粗氣道:“李將軍,你下次別這麼突然行嗎?”

我狠狠地搖了搖頭,心中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我再看項知秋的目光,已多了幾分敵意。

項知秋先是輕皺了下眉頭,隨後展顏一笑道:“李將軍見過這東西?”

我咽了咽口水,沉聲道:“沒錯!”

項知秋手中拿著的,我的確見過,並且是以先鋒營第三營長的身份夜襲周村時見到的,我當時因中了聖者一方的圈套,與維亞國女兵團廝殺時,被催神風迷暈。一位女子正是用項知秋手中的那個東西抽取了我的一點血液。

項知秋拿起那個有著尖端的管狀物,詫異道:“李將軍見聞真是廣博,這是我們刺芒國工部所作的東西——采血管,抽取人血後可以很好的保存。”

左懷禮雙目炯炯的看著我,似乎對我起了疑心,我麵不改色,簡要的講了講那一夜的情況。他們幾人不約而同地表現出釋然的表情來。包括項知秋,他雖誇讚我,其實心裏還是在想:我為何會知道刺芒國的東西。

他如今看著我的眼神,好像多了些什麼東西,目光深邃,又含著戒備。

“項先生,開始吧。”左懷禮已回到桌案後的椅子上,淡淡道。

項知秋點了點頭,捧著采血管走到亡人軍紮勒的旁邊。當采血管離他越來越近時,他眼中迷茫的神色似乎有些暗淡了,眸子深處好像閃著一種似曾相識的光芒。

我剛要說話,卻見左懷禮等三人麵色如常,都是全神貫注的盯著對方,並沒發現什麼異樣。我歎了口氣,可能是我以己度人,想得多了。

我認識那東西,是因為我沒被注射過“醒神液”——可以讓正常人變成亡人軍戰士的殘蕊秘藥。

但是戰俘紮勒,卻已經徹底的喪失了原本屬於自己的思想、智慧、閱曆。

僅一會兒,項知秋便將采血管捧到眼前,依舊帶著笑意道:“好了,這些就夠了。”

戰俘紮勒的唇色蒼白了幾分,可能是失血過多的緣故。他木然的表情在如此安靜的氛圍裏,倒不顯得如何可怖,尤其是項知秋抽取他的血液時,他乖巧的像個孩子……

紮勒,這個不知道哪個國家的戰士,生前為國奮戰,出生入死,如今,卻隻能成為一具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

我猛打了個寒顫,心底對剛才的想法湧起了一股厭惡,我若一直這樣想,還能對亡人軍擎起斬風刀嗎?

敵人畢竟是敵人。

不管前因如何,至少,我們現在所處的陣營不同。他們被麻痹了思想再次拿起屠刀,而我們為了祖國的美好未來奔赴戰場。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我又想起張根遠從一本古書上背誦出來的這句話。寫出這首詩的人,表現的不僅僅是毫縱的意興,最主要的,是流露出一種厭戰的情緒吧。

我同樣如此,厭戰,卻不得不戰。

項知秋在那左看看右看看,終於擰著眉頭道:“總督大人,能否借隻酒杯,我想看看他的狂暴之血已到了第幾個階段。噢,我得將采血管裏麵的血滴進酒杯中一些。”

左懷禮剛端起自己那隻紋飾天然,光亮似鏡的夜光杯,便聽到了項知秋的後一句,他的手僵在那,不好意思放回去,又舍不得拿起來。

還是項知秋自己替他解了圍,隻見他隨手端起一隻小碟子,笑道:“瞧我這腦袋,滴血不多,這個足夠了。”

左懷禮舒了口氣,卻裝模作樣的道:“如此,那就罷了。”他將酒杯緩緩地放在桌案上,隻是持杯的那隻手,卻扔撫著杯身,經久不去。

項知秋將采血管對準小碟子,拇指在那小東西末端一按,一滴粘稠鮮紅的血滴便落在了碟子中央,又向四周擴散。他又從身上取出一個小瓶子,拔掉塞子後,食指在瓶身處輕彈,一點黃色的粉末飄到了碟子中的血液裏,兩者一融合,粉末便被鮮血融化了。

隻是,那一碟子鮮血,變得紫一樣紅。

項知秋這回不笑了,而是苦著張臉,悶悶不樂地道:“哎,都第三階段了啊,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