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靜,隻剩下悠悠鳥啼,譚木煙與楊二結沒有出聲,他們可不願相信一個還不及腰高的小孩童可以在成百上千的黑涯城精銳部隊中如同探囊取物般把那萬殘草安讓無恙的放在手中,譚木煙走上前去,結結巴巴好不容易才把零碎的言語湊成一句話“這...他...那...萬殘草怎麼會...到你手裏?”
“怎麼?這很難嗎?隻不過是區區一隊小妖物就把你們嚇得屁滾尿流,你們真是太讓我失望了,現在,帶上這盒子,離開這裏。”從子霧口中傳出的聲音依舊如同他的麵相一般稚嫩,但談吐卻已然像是個年近不惑的老練獵手,他隨意的將裝有萬殘草的盒子送到譚木煙手上,仿佛他給譚木煙的隻是一盒百無一用的破銅爛鐵一般,轉過身去,一天紮入枯木林中,信步遠去。
“額...少俠請留步。”譚木煙回過神來,收起那副目瞪口呆的囧樣,恭恭敬敬行禮喊道。
子霧轉過身來,神情依舊漠然“怎麼,還有事嗎?”
譚木煙皺了皺鼻子,從盒中取出一朵小巧玲瓏的萬殘草,稍運內力,將那萬殘草如同離弦之箭般送入了子霧手中“你忘了你的那份...你也並非等閑之輩...江湖這麼大,你自己保重,我們後會有期。”
子霧聞言,稍稍端詳譚木煙,居然也輕笑了起來“你也是。”
譚木煙見子霧漸行漸遠,輕歎下一口氣,向著楊二潔使了個眼色,讓楊二潔想按兵不動,他獨自向著枯木林深處走去,才剛踏過半裏地,令人作嘔的刺鼻血腥便湧入了他的鼻腔內,看來那些黑涯城派來的精兵良將已經全數葬身於此了,再走出幾步,入眼的場景譚木煙恐怕永生難忘。
橫屍遍野,個個肝腦塗地,有的殘肢甚至還掛在枯樹枝上,能製造出這副人間地獄之景的人,恐怕在整個人間之內都屈指可數,譚木煙吐出胃裏的最後一口算水,義無反顧的紮入了屍堆中,看來對屍體的恐懼感還不足以打消他於借此打撈一筆的渴望,因為他深知,服役於像黑涯城這般富有城市的軍隊,身上值錢的寶物可不在少數,隻見那譚木煙強忍著嘔意,開始在屍堆中埋頭苦幹起來,這一找,就找了半個時辰。
見譚木煙滿身是血,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散發出刺鼻的血腥味,楊二潔與戒妤自然是退開半步,譚木煙也隻得白了白眼,皺鼻說道“幹什麼幹什麼?誒,為什麼粗活累活都是我幹,你們卻在此地盡享清福?”
“摸到了什麼?”楊二潔強忍著笑意,指了指譚木煙手中包得嚴嚴實實的粗布麻袋。
“先到安全點的地方再說。”譚木煙踹了踹地上印牙的屍體,故作神秘邁開步子。
夜,一如既往的突如其來,白晝的喧嘩如過眼雲煙般散去,整個魔獄好似隻剩下了那瀝瀝雨聲,好在眾人還是趕在被澆淋成落湯雞之前抵達了斷戟的院子,楊二潔顧不得周圍好幾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把孫悟空與戒生安放在地,自己也攤在了木椅之上,諒她輕功再好,背著兩個精壯大漢步行如此之遠,也免不了汗流浹背,精疲力竭,譚木煙也鬆下一口氣,自己體內的妖力氣血早已消耗殆盡,好在這一路來並無阻礙,還沒喘上兩口氣,他便在眾目睽睽之下輕輕脫去沾滿黑血的外衣,上身一絲不掛,露出那副帶著傷疤卻近乎於完美的肌肉,自顧自的把還帶著猩紅的粗布麻袋扔在桌上,發出一陣鋼鐵碰撞般的清脆響聲。
“他們怎麼了?”圍觀的一客人小妖壯起膽子走上前來指指昏迷著的兩人怯怯問道。
“你看不出來嗎?”楊二潔站起身來,無名火從心中起,直讓她吼出聲來。
“嘿!”譚木煙聞聲,見那小妖麵帶泣意,也隻好拉住楊二潔“你幹什麼?她還隻是小孩子。”
見大堂內寂靜無聲,仿佛所有的眼睛都在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她見狀也隻好埋下腦袋,聲音小得如同蠅啼“對不起...我有些累了。”話罷,便頭也不回的紮入雨幕之中。
斷戟暗地裏輕歎出一口寒氣,安撫著抽泣的小妖,強顏歡笑道“去把他們兩個帶到房間裏去吧...你帶回來了什麼?”
“我想,我們可以做筆買賣。”譚木煙皺皺鼻子,擺出一副心懷叵測的奸商模樣,這般神情與那當時正在和戒生討價還價的子霧著實有幾分神似。
“嗯?怎麼?你撿到寶貝了嗎?”斷戟聞言,也挑了挑眉頭,頗有幾分興趣。
“寶貝定是寶貝,而且是價值連城的寶貝。”譚木煙顧不得千瘡百孔的軀體,與那幾處隻經過簡單包紮的露骨之傷,拾起袋子從中取出一樣色澤漆黑,外形奇特的玉珠,遞到斷戟麵前。
斷戟見那黑珠,瞠目結舌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墨蟬?你從什麼地方搞來的?”
“不錯,正是墨蟬,這是我從那黑涯城精兵的屍體上扒來的。”
墨蟬,由魔都數一數二的鍛造師傾力打造,其外表獨具匠心,刻畫在上三頭巨虎更是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對凡夫俗子而言,佩戴有提高道行,永保容顏,甚至長生不老之功能,但對於魔道中人或者修為尚淺的妖物,此物更能輔以渡劫,雖算不上是什麼奇珍異寶,但也算得上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