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返璞歸真(2 / 2)

十幾年前,梭卡亞蘭斯行走在斷井頹垣之間,任憑傾盆大雨潑灑澆淋己身,他依憑著自己模糊不清的記憶,行屍走肉一般行走在石板路上,一步便是一個帶著殷紅色鮮血的腳印,人品那屍臭味灌入鼻腔,致使他頭暈目眩,良久,他停下腳步,而在他麵前的,是一座不堪入目的破敗廢墟,而那座廢墟,本事屬於他父親傑斯亞蘭斯的。

梭卡亞蘭斯心中的最後一道防線徹底崩壞,淚滴也終於奪眶而出,他跪倒在泥濘中嘶吼,直到自己泣不成聲,他捶打著泥地,直到指骨間滿血肉模糊,滿是創痕,他曾經對這個家恨之入骨,他恨父親為何隻會沒日沒夜買醉度日,他恨母親為何每日隻能以淚洗麵,而無為無舉,直到他已不再年輕,直到他也已是初為人父,直到家庭與親人如煙逝去,他才知曉這一切的忍耐僅僅隻是為了他與同樣是年少無知的令妹二人,能被默負的罪過,無權被製裁,而那些美其名曰為了仁義道德,誇誇其談的製裁者,才應是原罪。

梭卡亞蘭斯發瘋一般歇斯底裏的徒手挖開廢墟,良久,終於聞道一縷呻吟,他費盡全力,精疲力竭,挖開一塊厚石板,被壓在那石板下的,正是那母親皮開肉綻的身軀。

“孩子...是你嗎?你終於回來看我了。”

“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我對不起你們......我不該受人蠱惑,我不該離開你們。”梭卡亞蘭斯泣不成聲,含糊道。

“這不怪你,這不怪你,說來也好笑,當你走後的一個月裏,你妹妹就外出四處尋匿你的身影,她想把我織好的毛衣給你送去,可她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聽說,她與一個王室後代組成了家庭,我們都很開心,你爸一直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天夕陽西下時便會坐在自家門前,他沒什麼朋友,就隻能坐在門口發呆,他很想你妹妹,他也很想你,他很想對你說聲對不起。”

“別再說了,我把你送回去,我們有醫術精湛的軍醫,他會治好你,還有父親......他在哪?”

“去年,他得了黑死病......我馬上就要去見他了,我好像他,我也好像你們,你終於回來看我了......我好開心...好開心......我們終於能團聚了。”

“你很傷心?”

“簡直是......悲痛欲絕。”梭卡亞蘭斯抱著母親的屍首,見那遠古巨龍的殘影突如其來,猝不及防的出現在自己身邊,也哽咽著回應道。

“你要我殺了他們嗎?就因為你接受了我,而屠戮你的家人,他們比你更加罪不可赦。”

“不......如果我這般作為,那就與他們並無區別了。”梭卡亞蘭斯站起身來,把母親的屍體安放在一處空地上,對著巨龍道“你為何還在此地?我是不會妥協的。”

“為何?你接受了我,我便能與你一同存在,長生不老,不是極好?”

“那並不是我想要的,你可以走了。”

“你要是早些時日接受了我,悲劇便不會發生了。”殘影不動聲色,道。

“什麼意思?”梭卡亞蘭斯詫異道。

“當你有了舉世無雙的力量後,你便不會再害怕失去。”

“那我將不在為人。”

“錯!大錯特錯!你將是唯一一個,純粹的人類。”殘影聞言,昂首長笑道“你不再遭受約束,也不需要任何人為你赦免,我會讓他們付出代價,而你,將加冕為王。”

就在那一天,世界發生了微秒的變化。

再次言歸正傳,梭卡亞蘭斯輕舉尖刃,盡管戰事如此迫在眉睫他的全身依舊無一處傷痕,由此可見那聖教團的祈禱並非是徒有虛名,他低下頭去,喃喃道“是時候了了,老朋友......願你為我掃清前路泥濘,拯救我於水火之中,願你的意誌永世堅不可摧,願你的指令深入世人之心,當春去冬來,冰霜化作露水,人們會紀念緬懷那死在王座前的來者,是時候了,畜生!”

一隻巨龍乍現,深入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