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檮狼軍團......真是時運不濟。”吳四季麵如土色,喃喃道“如此一來,糧倉缺口勢在必破,隻得令駐守缺口的眾卒,撤回,退守第二防線才是。”
“前輩莫要言之過早了。”譚木煙少見的披上了戰甲,喝道“如此唐突下令,那把守糧倉缺口的眾卒定會措手不及,不如讓我煞罡教敵擋敵軍片刻,讓眾卒全數撤回才是。”
“譚老弟......你怎會如此自告奮勇?難道你沒聽聞過檮狼軍團的鼎鼎大名嗎?”吳四季滿麵不可置信,問道。
“誒!前輩,此時正是我軍眾將畏敵如虎之際,緊要關頭怎能漲敵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呢?檮狼軍團之名,一向如雷貫耳,但譚某此時此刻也是身不由己,隻得親自出馬,放手一搏。”譚木煙聞言,輕笑道。
“哼,真是......後居而上......萬事小心,務必活著回來。”吳四季見狀,不再多言,翻過身去,揚聲喝到“令鎮守糧倉缺口的眾卒後撤,退守第二防線,給煞罡教讓路!”
煞罡教的名聲威望全然高攀不上檮狼軍團,而自譚木煙叛變,屠戮師門後,更是讓煞罡教名譽掃地,不計其數的外閣弟子選擇悄然離開,可雖說如此,教內依舊稱得上是一處藏龍臥虎之地,其中更是不乏死心塌地追隨譚木煙的內閣私密弟子,說來不怪,時代變更,潮起潮落,權利更迭,人心也已是隨波逐流,他們信奉的,隻是所謂的力量,而不是坐在堂主位上的人,你方唱罷我登場,也許正是此意。
煞罡教內諸多強者中,由內閣閣主,周楊青旗下的凜峰之師更是遠近聞名,原本他們也曾隸屬與煞罡堂原堂主手下,自煞罡堂成立之初便存在於煞罡堂之中,也曾經曆過風口浪尖,高潮低穀,如今,凜峰之師並未因譚木煙叛變而一靡不振,反倒是愈加強大,稱得上是一支不可多得的精英部隊,此時此刻,凜峰之師內的大部分成員大半趕赴前線,留下一個團,鎮守大本營,以防不測。
“行了,準備上陣吧。”言簡意賅,譚木煙同是沒有回過身子,以背影示人,輕言道。
“教主......你不與揚副教主告個別嗎?”一身披墨色鎧甲,頭戴黑金重盔的大漢走上前來,問道,雖說他們已是武裝到了牙齒,但這一出城門,便是生死由天,不論如何,那藏匿在重盔凜風之下的,終歸也是肉體凡胎,擁有七情六欲,也必會心中有所顧慮,說那是害怕,有些言過,說那是不安,卻又有過之而無不及,那種情感就好像是一名戰士,走向一場必敗的戰爭,說那是絕望,不盡然,說那是悲涼,卻也不為過,因為屹立與屍群之上,對他們來說,已是家常便飯,但殊不知那一天,他們也會被別人踩在腳下,他們自知這是命運,有些後悔背井離鄉,出來妄圖闖出一番事業,名垂千史,到頭來,卻依舊是在躊躇,不可否認,他們有些想家了,想念那質樸的田地,想念那逢年過節時熙熙攘攘的人群,想念那在家日思夜想,扣著拇指,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盼望著自己回家過節的父母,心中不免有些惆悵,但奈何......如今歸路已是蒼茫,隻得含血笑一場。
“告別?何需告別?我隻是去去就回。”譚木煙聞言,揚天長笑,策馬奔騰,帶領凜峰之師留守本營殘餘部隊,向著檮狼軍團殺去,但還未踏出幾丈便被孫悟空叫住。
“且慢。”孫悟空身披戰鎧,跨騎不知從何處搶來的戰馬,喝道“再三熟慮,我願與你同行。”
“那便是極好,猴兄,那就請你,跟上我的尾氣了。”譚木煙輕揚嘴角,再次快馬加鞭而去,能有孫悟空這般無堅不摧的後盾同行,著實是讓人心安不少。
楊二潔一如既往的悄無聲息竄上戰牆,眺望著譚木煙漸行漸遠的身影,心頭突然湧現出一股難以言表的淒涼悲意,就好像是妻子目送丈夫遠征一般,事實上,她從未上過戰場,甚至作為一個在動蕩不安,弱肉強食年代技高一等的習武之人,她活到現在,身上背負著的人命,也屈指可數,隻見她雙手握拳,憤憤不平道“真是個負心漢。”
“猴兄,一會見機行事,你懂的。”譚木煙借機伏在孫悟空耳邊,悄然道。
“當然,我定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孫悟空聞言,擺出一副齜牙咧嘴模樣,好似一隻方才出籠的困獸一般。
“誒誒誒!使不得使不得!你別看我方才在吳前輩麵前一副大義凜然之樣,其實我心底裏早就被那檮狼軍團嚇得汗毛直立了,如此看來,就算我們如有神助,也寡不敵眾。”譚木煙聞言,故作驚色,低聲道
“難道......你此行是要歸降於魔獄?”孫悟空聞言,同是大驚失色,失聲問道。
“噓!歸降魔獄可是大罪,你想讓我被滿門抄斬嗎?再說,我雖不是個正人君子,但也不會做出此等下流之事,此行的目的,隻是拖延敵方攻勢,僅此而已。”譚木煙聞聲,低聲嗬斥道。
“不動刀劍,以何退敵?”孫悟空問道。
“談判。”
“談判......怎麼個談法?”
“誒,我還沒想好,不過船到橋頭自然直嘛,順其自然,見機行事便是極好。”譚木煙聞言,風馳電掣而去。
檮狼軍團一路勢如破竹,破敵千萬不費吹灰之力,眼見離那糧倉缺口隻剩下雞犬相聞之距,天色卻以漸晚,夜半攻城易遭伏擊,隻得野外駐營,靜待日出之時,營內,眾妖齊聚一堂,大快朵頤,大肆暢飲,一醉方休,但就在此時,一斥候再度風塵仆仆,行色匆匆而來,半跪而下,道“大族長......敵軍來犯。”
“什麼?”副官方才回過神來,喝道“敵方被我軍打得是節節敗退,居然還自不量力前來進攻我營,取我斧來!”
“且慢。”赤羅站起身來,若無其事的拍拍衣袖,問道“該褒則褒,該貶則貶,人間居者雖說自不量力,但也還不至於如此這般自尋死路,他們絕對不是來犯這麼簡答......對嗎?”
“族長料事如神,敵軍雖說在我營營外閑庭信步,但卻隻有寥寥數十人。”斥候見狀,道。
“那他們是來幹什麼的?是說客嗎?”副官聞言,問道“族長,不如我前去解決了他們?免得夜長夢多。”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待我前去交涉,你們先按兵不動靜觀其變。”話罷,形單影隻而去。
譚木煙見營內騷動片刻,信步而來一隻兩鬢斑白的九尺狼妖,自然是躍下馬來,行禮道“在下煞罡教教主譚木煙,昔日有聞將軍神威大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哦?想你這般談吐的人間居者,也已是鳳毛麟角了,哈哈哈,在下赤羅,有聞教主大名!”赤羅聞言,自然是伸手不打笑臉人,道“那......敢問教主今日前來,有何貴幹?”
“赤羅大族長,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譚木煙道“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在下是想讓你軍,延緩攻勢,以便讓我軍退守第二防線。”
“哦?如此直白,堂而皇之的說出這番話,你倒也算是個膽大妄為之人,無意冒犯,就憑你那數十個人,想擋住我軍,無異於是螳臂當車,那麼,你要怎麼延緩我軍攻勢?”赤羅聞言,笑道。
“那......大族長言之有理,光憑我軍寥寥數千人,要擋住您的軍隊,實在是天方夜譚,但......如若是我們兩人一對一的話......”譚木煙不動聲色,道。
“哦?”赤羅聞言,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要與我決鬥?”
“在下正有此意。”
還未等赤羅發話,身後追隨著的眾妖便哄堂大笑“我沒聽錯吧?決鬥?就憑你?我們魔獄之內的孩提也許都能與你一戰,你也妄圖挑戰大族長?”
“閉嘴!”赤羅回過頭去,凶神惡煞吼道“你們是活膩了嗎?祖先的教誨難道你們已經忘得一幹二淨了?無論身份,無論權勢,所有決鬥發起者,全然值得尊敬......那麼,賭注是何物?”赤羅這番話,好似是說給譚木煙聽的一般。
“如若我略勝一籌,那就請將軍不要再插手攻城一事,如何?”譚木煙聞言,問道。
“那如若你輸了呢?”赤羅聞言,問道。
“那我就任憑族長處置。”
“好,既然如此,明日日上三竿之時,我與你在我軍營地門口相間,我會備好場地,備其美酒,隻等你前來一戰。”赤羅聲色俱厲道“你真是無所畏懼,挑戰者,不得不說,我很欽佩你的膽量,但可惜,你站錯了隊伍。”
“大族長此言差矣。”譚木煙聞言,同是笑道“如不出我所料,你為之奮不顧身的,可不隻是我所見到的......有些欲蓋彌彰了,大族長。”譚木煙話罷,揚長而去,隻留下那呆若木雞的赤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