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蘭說:“請繼續吧。”

在0:14時,又一個人影定格在畫麵上,長袖T恤,棒球帽。那蘭說:“麻煩您放大一些。”

朱仁捷將那人的頭部圖像放大,寬臉,下巴上短短的髭須。

“好了,今天就麻煩您到這兒了。”那蘭笑著起身。

朱仁捷想說:怎麼,還有下回啊?但迫不及待送瘟神,起身歡送。

出了保安部,李萬祥直接領著三個年輕人進了一個包間,簡單樸素的那種,服務員進來,一口一個“李老師”,笑臉兒疲憊,但真誠。茶水端上,李萬祥點了幾盤小點。

“怎麼樣?”謝一彬問那蘭,“葫蘆裏的藥可以抖出來了嗎?”

那蘭說:“你不是寫懸疑小說的嗎?那我問你,如果一個集團老總私會一個江洋大盜,會是一出什麼戲?”

謝一彬說:“集團老總要江洋大盜……偷情報?做刺客?不知道。你給的線索太少。”

那蘭說:“那晚,戴向陽破例半夜私訪大金莎,進來後五分鍾……”

“六分鍾。”謝一彬打斷道。

那蘭白了他一眼,繼續道:“一位名叫彭尚的人走了進來。這個彭尚有過多次搶劫的前科,是位真正的職業搶劫犯。瀟湘主樓劫案發生後,彭尚的屍體在三樓那間儲藏室裏被發現。他被鎖在工具櫥裏,火燒和煙熏致死。”

謝一彬說:“有可能彭尚在跟梢戴向陽,準備搶他的命根子。”

那蘭說:“有可能。但更有可能的是戴向陽和他在這裏會麵。我的根據就是戴向陽反常規的作息,另外,半夜跟梢的意義本身很難說,戴向陽之後兩周都平安無事,說明彭尚並沒有急切地下手做什麼。”她側身問坐在左手的戴世永:“你看呢?”

戴世永說:“你們說的都有道理,線索還是少了些。”

那蘭說:“我們可以麻煩李老師找到那天晚上的服務員,指望他們能回憶起當時的情況。”

這時,謝一彬的手機突然狂震起來。他恨恨嘀咕了聲:“煩不煩哪!”起身接電話去了。那蘭猜,必然是他隔壁的那對老夫妻。

看謝一彬走遠,那蘭問戴世永:“你和小真,認識多久了?”

戴世永一驚:“什麼意思?你怎麼……我和小真,剛認識,前天。”

“哦?你是老西安吧?小真恰好也是西安出來的,你們原來不認識?”

戴世永幹笑兩下:“西安有多大,你不會不知道哦。不算太巧的巧合吧。”

“我知道。”那蘭隻是定睛看著戴世永,看得他有些發毛,才說:“今天下午我讓謝一彬給你打電話,約好在小真家會麵,給你了一個錯誤的地址,餘貞裏撫鬆巷167號。而你根據謝一彬給你的錯誤信息,準確地找到了小真的實際地址,撫鬆巷161號。這,不會也是巧合吧?”

戴世永臉色微變:“我可能沒聽清,167和161的差別在信號不怎麼樣的手機裏很可能會混淆。”

“可能吧。”那蘭不置可否,“你是幸運兒,一切總是一不小心都走上了正軌。”

“如果你真了解我,就知道我絕不是什麼幸運兒。”戴世永冷冷地說。

那蘭感覺,自己可能不知不覺戳上了他的痛處,說:“我上過你們公司的網站。”

“怎麼樣?”

“挺專業的,該有的信息都有,我注意到你這個CEO外,還有兩個業務經理,卜立群和耿路。這兩天你有小兄弟跟著你跑,幫了我們大忙,但我一直無緣認識你的這兩個左膀右臂。”

戴世永淡淡說:“都出差去了。”

“同時都出差去了?巧哦。”

“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蘭說:“你比誰都清楚。”這時她聽見謝一彬和服務員說話的聲音,補了一句說:“有些事不是所有人都該知道。”當晚沒有再向戴世永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