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俊飛賢弟,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否?”還未等段江逸進秦府,就先聽到他爽朗的笑聲,當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啊!
秦俊飛停下手中的畫筆,神色有些激動地迎了出去。一中年男子帶著一個小男孩,滿臉歡笑地大步走了進來。這個中年男人看上去十分儒雅,可是他渾身上下卻散發著一種爽朗的豪氣,任何人第一眼見到他,都不會想到,這個男人,居然會是當今朝堂裏的吏部尚書!
“嗬嗬……不知段大哥大駕光臨,小弟未曾遠迎,失禮之處,還望大哥多多包涵!”秦俊飛卻是和段江逸不同,這個男人身上書卷之氣深濃,盡管已過而立之年,可是他身上那種翩翩風度,不由得讓初見之人心生折服。
“這位可是令郎?”秦俊飛看著跟在段江逸身邊的男孩,隻見他神色自若,沒有一絲害怕,那雙明亮的眸子,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仔細地打量著自己。秦俊飛不由得驚歎道:“好一個少年郎!嘖嘖,段大哥,此子初來我府,不像京師其他人家的孩子畏畏縮縮,反而十分穩重,假以時日,此子必成大器!”
“哈哈,多謝賢弟吉言!”段江逸有些得意地撚了撚胡須,向他身邊的男孩開口道:“塵兒,還不快向你秦叔父行禮!”
“雲塵見過秦叔父!”段雲塵十分有禮貌地向秦俊飛行禮,舉止得體,又引得秦俊飛稱讚不斷。
大廳裏,秦俊飛與段江逸兩人觥籌交錯,從朝堂之事一直談論到私下家事。而段雲塵則是站在自家父親身後,聽著兩人討論,雖然他並不是完全能夠聽懂,可是也受益不少!段雲塵此時地表現根本不像一個孩子,少年老成!秦俊飛在與段江逸交談之時,也不時注意著段雲塵的一舉一動,隻見他臉上沒有露出一絲無聊地表情,就那樣豎著耳朵站在那裏,這讓秦俊飛又是羨慕又是驚歎。
“大哥,雲塵這個孩子真是一塊璞玉啊!”秦俊飛看著自家大哥有些有些醉眼朦朧,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我有兩女,長女閨名憐星,生而穎慧,學語辰光,口授百餘字之文即能成誦,不知……”
“哈哈,賢弟欺我醉酒乎?”段江逸突然臉色一正,看著秦俊飛,此時的他哪裏還有剛剛那副醉樣?隻聽他爽朗地笑了起來,“賢弟不記得我們之前立誓所言?將來有皆有子女之時,若同為男子,則效仿我們,結為異姓兄弟;若皆為千金,則義結金蘭;若是一男一女,那麼自然結為夫妻……俊飛賢弟,莫不是想要借酒抵賴不成?”
“大哥說笑了!”秦俊飛有些尷尬地飲了一口酒,又看了看段雲塵,滿心歡喜地開口道:“雲塵這孩子真的不錯,日後還巴望命婦誥封哩!”
段江逸自妻子死後,一生寄托就放在了段雲塵身上,但他也知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唯恐待自己逝世之後,段雲塵身無所依。此次前來隱有托孤之意,見到秦俊飛為自己兒子的終身大事操心,自然喜出望外,托孤之詞自然就不用再多說。他對自己這個結義兄弟自是了解,當下便催促著段雲塵道:“雲塵,快過來給你叔父磕響頭!”
“雲塵給秦叔父磕響頭。”段雲塵年紀小小,對於婚事還是似懂非懂的,故而對剛剛兩人議論自是並不上心。他之所以會如此恭敬地向秦俊飛磕響頭,那是因為感激秦俊飛!自從自己的母親過世之後,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自己父親開懷暢飲,滿臉笑容。
秦俊飛慌忙拉起段雲塵,笑嗬嗬道:“雲塵,叩一個響頭就可以了,留下兩個響頭以後再磕……再磕就不能稱呼我為‘叔父’了,的該稱呼為……你先下去廂房裏麵休息吧,我和大哥還要痛飲千杯,哈哈……”
“那還請叔父手下留情,雲塵告退了!”段雲塵恭敬地向秦俊飛施禮之後,轉身離開了。
“手下留情?哈哈……”秦俊飛聽得哈哈大笑,一副‘深得我心’的樣子;而段江逸則是有些臉色尷尬,看著段雲塵離開的背影,想要發脾氣又覺得不合適,隻好狠狠地瞪了秦俊飛一眼,將酒杯之中的酒一飲而盡,嘴裏嘀嘀咕咕地念叨起來……
月如鉤,掛西樓,青山隱隱,敗葉蕭蕭,長相思盡長相憶。千轉首,萬回眸,嫣然一笑,麵若桃靨,多情佳人多情義。花開花落花凋零,月缺月圓月陰晴,人生若此,命何違之?風霜瑟瑟,寒澗潺潺,煢煢皓月西江映,淒淒小樓倚窗眠,此情無奈分兩地,唯有寄語西江夜,淺淺淺水,深深深情……琴聲清揚,月皎波澄,一個有些飄渺的聲音,輕輕唱著,如泣如訴!半夜突然驚醒的段雲塵,迷迷糊糊地循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