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郊外,秦家姐妹倆坐在馬車裏,往齊雲山方向緩緩而行。秦憐星坐在馬車裏閉目養神,而秦惜月卻安靜不下來,她輕輕掀開馬車的窗簾,往外看去,發現外麵白茫茫的一片!一開始,秦惜月還饒有興趣地四處打量,可是一路行了半個時辰後,她就失去了興趣,有些疲憊地靠在馬車裏,學著秦憐星的樣子,開始閉目養神。
這樣真的好嗎?
閉著眼睛的秦憐星反複思量著段雲塵等人的計劃,越是心有所想,就越是覺得心神不寧,煩躁不安!
這到底算是什麼?表麵上看起來,自己爹爹與平等王李崢龍密謀造反,而自己與妹妹,隻不過是安定雙方的交易品!算然秦憐星不想承認,可是事實卻是如此,自己與妹妹早已經不再是秦家的千金了,而是一件工具,一個交易物品!可是不明就裏的其他人會怎麼想?他們會說,秦家的兒女不知羞恥,逃婚不說,不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與一個寒門子弟私定終身,甚至還不顧婚約之事,與人私奔!
越是想得越多,秦憐星就越是心神不寧,煩躁不安!這一刻她突然有些羨慕起自己的妹妹月起來!她睜開眼睛,看著秦惜月臉上天真爛漫的笑容,心裏不由得有些羨慕起來!曾幾何時,她多少次告誡教訓過自己的妹妹,希望她聽話一點,懂事一點!可是現在看著滿臉笑意的秦惜月,秦憐星不由得長歎一聲,心裏卻是明了幾分,是啊!惜月根本不會想這麼多的事情,自己曾經還希望她更加聰慧懂事些,現在看來,到底還是自己錯了,太聰慧的人,已經忘記了怎麼得到幸福了吧?
看到自家姐姐一臉出神地看著自己,秦惜月有些莫名其妙。她眼珠一轉,臉上露出幾分調皮的笑容,頭靠在秦憐星耳邊,輕輕說道:“姐姐,你說我們這樣出來,父親知道後,會不會很生氣啊?”
“傻丫頭,你說呢?我們自幼是爹爹一手拉扯到大的,可是現如今我們卻……”聽著秦惜月這樣一問,秦憐星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臉苦笑地說道。秦憐星話說到一半,想起秦俊飛以往辛辛苦苦地照顧自己和妹妹,心裏更是唏噓不已。她輕輕將秦惜月摟入懷中,半晌才緩緩接著說道,“此去一別,恐怕爹爹會受不住的!”
“姐姐……”秦惜月將頭緊緊埋在秦憐星懷中,語氣也有些哽咽。秦惜月想起當年她感染風寒之時,秦俊飛硬是不眠不休地守在床前整整三天三夜,結果她身體漸漸好轉,可是秦俊飛卻是大病一場,消瘦了許多!想到這裏,秦惜月不由得輕歎一聲,“姐姐,等過段時間,事情平息以後,我們在一起回來看看爹爹吧?”
秦憐星聞言,輕輕拍了拍自己妹妹的額頭,並沒有應答。她心裏很清楚,今天自己和妹妹這樣一走,秦府的家門恐怕是再也回不去了!若是爹爹和平等王所圖謀地大事成功,恐怕自己等人要找個偏遠的地方多上一輩子才行!因為秦憐星深深知道,京師中那些紈絝子弟的德性,報複心特別重!答應了婚事,可自己卻在婚前悄悄離開,等於狠狠給了對方一個耳光,這口惡氣,對方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可是若是爹爹和平等王所圖之事失敗,那麼自己和妹妹恐怕也得隱姓埋名一輩子吧!要知道,密謀造反這種事情,可是誅殺九族的重罪,無論如何也是逃不了的!更何況這樣還會連累段雲塵與張夢靖二人!念及至此,秦憐星心裏反而開始祈禱,希望爹爹和平等王等人能夠成事!她甚至想過,若是平等王能夠登上王位,成為九五至尊,或許也就不會計較自己悔婚這件事情了吧?
“姐姐,你在想什麼?”秦惜月看著秦憐星沒有說話,抬起頭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著秦憐星。見到秦憐星沒有搭理自己,秦惜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用力的搖晃著秦憐星的手臂,小嘴嘟著,頑皮之中帶著些許嫵媚。
“我在想,雲塵他們那邊真的安排好了嗎?”
秦憐星還是有些擔憂的!她很擔心的事情,就是張夢靖與段雲塵他們安排的計劃,盡管段雲塵多次和她細細說過,可是眼見計劃越是臨近,秦憐星的內心反而多了一絲擔憂。是啊,若是萬一計劃出現什麼變故,那麼自己倒是沒什麼大礙,最多就是嫁給那個平等王的世子而已!可是其他人呢?秦惜月或許還好一些,看在自己的份上,想必也不會太為難她,可是其他人怎麼辦?段雲塵與張夢靖絕對是難逃一死,難道他們不知道嗎?
道觀內,段雲塵依舊是一身道袍,他此時依舊扮成那天上門為秦憐星治病的老道士;而張夢靖此時卻是打扮成一個小道童,老老實實地站在老道士身後。隻是他的這身裝束卻是與他有些不太搭調,讓人第一眼看上去,就會忍不住懷疑,這到底是一個小道童呢,還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
張夢靖有些難堪,尤其是看著眼前兩人強忍住笑意的樣子,他更是鬱悶無比!他隨意拉扯了一下身上的道袍,齜牙咧嘴地低聲咒罵著眼前兩個人。他之前雖然打扮過乞丐,但是乞丐穿著隨意,可不像現在!尤其是現在他總覺得身上這身道袍,怎麼看怎麼別扭!一想到等會還要與秦惜月相見,張夢靖死的心都有了!眼見眼前兩人笑得臉色通紅,他不由得有些憤怒地吼道:“不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