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聽到張夢靖已經離去的噩耗,段雲塵想過秦惜月會哭會鬧,甚至會當場昏迷過去,卻是沒有預料到,秦惜月隻是臉色有些難看,並沒有表現出其他來,這也讓段雲塵有些疑惑,他直愣愣地看著秦惜月,心裏卻是百般滋味。
“姐夫,夢靖是為了我才……”秦惜月說話時,語氣平靜得有些嚇人,正當段雲塵想要說點什麼的時候,她卻是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有些歉意地說道:“惜月想要到夢靖的墳前祭拜一番,姐夫,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準備香燭供果?”
“我這就去辦來,惜月還是先陪陪星兒吧!”段雲塵有些不耐地轉身就走,見到秦惜月一臉淡然的樣子,他突然間有些替張夢靖感到不值!隻是他離開之時,並沒有看到,秦惜月雙手相互捏得煞緊!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段雲塵抱著一堆祭拜之物回到屋中。還沒有走進院門,就聽到裏麵傳來了秦惜月的笑聲,段雲塵頓時有些惱火,走進屋中一看,隻見秦惜月與自己的姐姐相談甚歡,眉宇之間毫無哀愁痛苦之意,段雲塵將手中之物放到桌上,斜視了姐妹兩一眼,心裏不由得有些怨氣地感歎道:“夢靖啊夢靖,這秦惜月倒還真是硬氣,枉費了你的一片癡心啊!”
見到段雲塵回來,秦惜月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轉身仔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秦憐星,眼中閃過一絲不舍後,轉而麵向段雲塵,朱唇輕啟道:“姐夫,惜月現在想去夢靖的墳前祭拜一番,煩勞姐夫了!”
秦憐星有些疑惑,她自是聽出秦惜月話中的急切之意,隻是她現在有孕在身,不方便一起去,不由得開口勸慰道:“惜月,你長途跋涉而來,現在已經是晌午之時了,不如吃過飯再去,何必要趕在現在呢?”
秦惜月搖了搖頭,有些嬌羞地說道:“不了,姐姐,我千裏迢迢為夢靖而來,現在理應先去看他才對!”
“這……好吧!”眼見秦惜月堅持,秦憐星也不好多說什麼。她最近容易犯困,時常覺得身子有些乏力,自是不易在勞累,她轉首像段雲塵使了個眼色後,笑道:“那你們快去快回啊,我等著你們回來吃飯!”
“恩,謝謝姐姐!”秦惜月微微欠身行禮之後,再一次認真地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臉上泛起一絲笑意,轉身跟著段雲塵一起出去了。
“這丫頭呀……”秦憐星有些無奈地看著秦惜月遠去的背影,不由得有些笑歎了一聲,轉身坐到了椅子上。
天氣有些悶熱,遠方的黑雲開始漸漸向翠雲湖方向移來,感覺到了暴雨即將來臨,兩人卻是還沒有回來,秦憐星不由得有些擔憂起來,她起身想要熱一熱有些涼的飯菜。飯菜的濃香裏,秦憐星遲鈍地有了一種不祥地預感,她不時抬頭望望院門,發現兩人還是沒有回來,心裏那種莫名的擔憂,卻是愈加濃鬱起來。
張夢靖之墓,就在翠雲湖旁的一個小山坳裏,之前段雲塵帶著秦惜月兩人向著小山坳走去,悶熱的天氣,卻是讓他心裏一陣煩躁,秦惜月默默地跟在後麵,一句話也沒有說,氣氛有些壓抑。正當段雲塵想要說點什麼打破這種死寂般的尷尬之時,秦惜月卻是突然加快了腳步,趕到了段雲塵的前頭。
段雲塵先是有些疑惑,可是還未等他開口發問,就看到了一件讓他吃驚不已的事情!秦惜月不需要他的指引,就徑直朝掩映在綠樹叢中的張夢靖墓走去,那熟門熟路的樣子,仿佛是曾經來過這裏一般。
張夢靖的墓上長滿了青草,鬱鬱蔥蔥。烈日早已經被黑壓壓地雲給蓋住了,悶熱的天氣稍稍緩解了幾分,似有似無的清風,將墓旁的梅樹吹得上下搖動,仿佛是在歡迎秦惜月的到來。秦惜月默默地將貢品擺上,點燃香燭,又將錫紙冥錢堆在石碑前燃著,然後跪下身去,淚流滿麵。
“夢靖啊,若是你地下有知,受我秦惜月拜祭,今生無緣,願待來生,舉案齊眉,共結連理,化作鴛鴦比翼飛,飛過千山萬水,飛過紅塵是是非非……”秦惜月突然嚎啕大哭起來,全身顫抖,段雲塵在旁看得卻是有些不忍,想要勸慰幾句,卻是怎麼也說不出話來。秦惜月哭著哭著,她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是模糊不清,那聲音也是變得沙啞渾濁,段雲塵隻見到她嘴巴不停顫動著,卻是什麼也聽不懂了……
燭火搖曳,香煙繚繞,那煙霧在空中映出兩個圓圈,緊緊地套在一起。段雲塵在旁看得麵露疑惑,兀自搖頭,卻是什麼也沒有說。他自是知道之前自己是錯怪了秦惜月,眼看她這樣重情重義,之前卻是還認為她沒心沒肺的!段雲塵不由得有些羞愧地地下了頭,心裏卻是連番自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