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約翰·佛瑞爾與先知的談話(1 / 2)

傑弗遜·侯波和他的夥伴們離開鹽湖城已經有三個星期了。約翰·費瑞厄每每想到當這個年輕人回來時,他就要失去心愛的義女,因此心中感到十分痛苦。但是,女兒的那張明朗而又幸福的臉,比任何爭論都能說服他順從這個安排。他早就暗暗決定,無論如何,他決不讓他的女兒嫁給一個摩門教徒。在他看來,這種婚姻根本就不是婚姻,更像是一種恥辱。不管他對摩門教教義的看法究竟如何,但是在這個問題上,他堅定不移。然而,他對這個問題卻隻能守口如瓶,因為在摩門教的天下,發表違反教義的言論是相當危險的。

確實相當危險的,危險到即便是教會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聖者們,也隻敢在暗地裏偷偷地談論他們對教會的意見這種程度,唯恐一句話外露出去後就會立馬招來橫禍。曾經被迫害的人,為了報複,現在轉變成迫害者,並且變本加厲,極端殘酷。塞維爾的宗教法庭、日耳曼人的叛教律還有意大利秘密黨擁有的那些龐大的行動組織等等,同摩門教徒在猶他州所布下的天羅地網相比,簡直都是望塵莫及。

這個無形的組織出沒無常,再加上跟它關聯的那些神秘活動,使這個組織倍加可怖。這個組織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但是,它的所作所為人們卻看不見,也聽不到。誰要是敢反對教會,誰就會突然失蹤。而且不會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的遭遇。家中妻子兒女倚門而望,可父親卻一去不返,再也不會回來向他們訴說他落在秘密審判者手中的遭遇。說話稍有不慎,行動偶失檢點,就會立刻招來殺身之禍;而且誰也不知道籠罩在他們頭上的這種可怕的勢力究竟是什麼。因此,人們個個驚慌,人人恐懼;即便是在曠野無人之處,也沒人敢對壓迫他們的這種勢力暗地裏表示懷疑,這也就不足為奇了。

起初,這種神秘莫測的可怕勢力隻是用來對付那些叛教之徒的。可不久,它的範圍就擴大了。這時,成年婦女的供應也已漸感不足。沒有足夠的婦女,一夫多妻製的教條就要形同虛設。於是各種各樣奇怪的傳聞到處傳布:在印第安人從來沒有到過的地方,移民中途被人謀殺,旅行人的帳篷也遭到搶劫。與此同時,摩門教長老的深屋內室裏卻出現了陌生女人。她們麵容憔悴,嚶嚶啜泣,臉上流露出難以磨滅的恐懼。據山中遲暮未歸的遊民傳說,在黃昏薄暮時刻,他們看見一隊隊戴著麵具的武裝匪徒騎著馬,靜悄悄地從他們身旁疾馳而過。這些故事和傳說最初不過是一鱗半爪,但是後來越發有眉目,經人們一再印證之後,也就知道這是某人的所作所為了。直至今天,在西部荒涼的大草原上,“丹奈特幫”和“複仇天使”仍舊還是罪惡與不祥的代名詞。

進一步了解這個罪惡淵藪的組織,隻能加深人們思想中那種已經引起恐怖,而不會減輕。誰也不知道都是哪些人在這個殘暴的組織裏。這些在宗教幌子下進行殘酷、血腥行動的分子,他們的姓名是絕對保秘的。你把你對先知及對教會不滿的言論講給他聽的那個朋友,可能就是夜晚明火執仗前來進行恐怖報複人們之一。因此,每個人對他的左鄰右舍都不免心懷疑懼,更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他的心裏話了。

一個晴朗的早晨,約翰·費瑞厄正打算到麥田裏去,忽然他聽到前門的門閂哢噠響了一下。他從窗口向外一望,隻見一個身強力壯、有著一頭淡茶色頭發的中年男子沿著小徑走了過來。他大吃一驚,因為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大人物卜瑞格姆·揚。他感到十分害怕,因為他知道,這種訪問對他說來是凶多吉少的。費瑞厄趕緊跑到門口去迎接這位摩門教的首領。但是,揚對於他的迎接表示十分冷淡,他板著麵孔隨他進了客廳。

“費瑞厄兄弟,”他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兩眼從他那淡色睫毛下嚴肅地瞧著這個農民,“上帝的忠實信徒們一直以善良朋友的態度對待你,當你在沙漠裏行將餓斃的時候,我們拯救了你,分給你食物,把你平安地帶到上帝選定的這個山穀來,分給你一大片土地,讓你在我們的保護下,慢慢地發財致富,是不是這樣呢?”

“是的。”費瑞厄回答說。

“為了所有這一切,我們隻提出過一個條件,就是:你必須信奉我們這個純正的宗教,並且要在各方麵奉行教規。這一點,你也曾答應過這樣做。可是,如果大家的報告不假的話,在這一點上,你卻一直玩忽不顧。”

費瑞厄伸出雙手答辯道:“那麼,我到底怎樣玩忽不顧呢?難道我沒有按照規定繳納公共基金嗎?難道我沒有去教堂禮拜嗎?難道我……”

“那麼,你的妻子們在哪裏?”揚問道,四麵瞧了一下,“把她們叫出來,我要見見她們。”

費瑞厄回答說:“我沒有娶妻,這倒是事實。可是,女人已經不多了,有許多人比我更需要。我也不是一個孤零零的人,我還有我女兒侍奉我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