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表情該是多麼諷刺。
許嫣然沒有回答,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走過去,最終站定在男人對麵:“你說得對,我沒有別的路走!但是,我的人生我不需要別人給我安排,你讓我相信你說的話,那就送我回許家!”
“回許家?哼,我沒見過死裏逃生之後再拚命找死的人!”男人將煙掐滅,扔在地上,皮鞋碾了一下,錯開許嫣然上車,“我不救白/癡,要去你自己去!”
車子再次發動,許嫣然探進車窗一把抓/住了男人的胳膊:“你不是我,沒有權利臆斷我的生死。你認為回許家是死,我卻認為是生。在你們這些人的眼裏,除了算計和金錢還剩下什麼?我不懂為什麼選我,但是,你也不會明白我為什麼回去!”
“所以……”男人挑眉,絲毫不為所動。
“求你,帶我走……”許嫣然定定地看著對方,目光堅定決絕。
男人看了許嫣然很久,久到發動的車子在長時間沒有觸碰下自己滅了,在許嫣然的身體僵硬的幾乎站不住要跌進他的懷裏。
他才很淡很淡地回了句:“上車!”
許嫣然幾乎是爬上去的,癱坐在後排,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卻始終無法睡去。腥澀的海風消失不見,熱鬧的霓虹在車窗外兜轉而去,仿佛過了一個輪回,再回來,許嫣然卻壓抑到幾乎難以呼吸。
男人沒有送她到家門口,許嫣然懂,無論這個男人認不認識許家的人,或者說任家的人,他都不能出現——
因為麻煩,因為許嫣然原本應該已經死了。
厚重的鐵柵欄打開,冷清的家仿佛從來沒有過溫暖。許嫣然快速上樓,不理會仆人和母親詫異的目光,直接推開了二樓最東側的房間,裏麵卻並沒有她掛念的那個人。
“嫣然,你,你怎麼回來了?那個,不是,你怎麼才回來啊!”許母說話吞吞吐吐眼神閃爍不清,許嫣然看著她,心裏早有了定論,卻不願真的撕破臉,“我妹妹呢?”
許母愣了愣,“繁蓉她,她……”
“她在醫院!”一聲沉喝解了許母的窘迫,也讓許嫣然的心猛地沉入穀底。
“醫院?為什麼突然去了醫院,前幾天不還好好的嗎?醫生不是說,病情穩定,隻要等待器官移植就可以了嗎?”許嫣然問的慌亂,甚至不敢去看許父的眼睛。她怕,怕有些答案自己並不想承受。
“啪!”回答她的是一個響亮的巴掌,許父親咆哮道,“你個不孝女,竟然還有臉回來!”
許嫣然被打得摔在地上,突然諷刺的笑出聲來,眼淚卻瞬間流了滿臉。
“我為什麼沒有臉回來?做錯事的是我嗎?爸爸,您這一巴掌,不該在那場荒唐的婚禮上打下來嗎?您這一巴掌,不該在您的女兒被人捉奸在床的時候打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