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放晴,空氣潔淨了許多,潔白的雪覆蓋著的世界,一切安靜而美好。
張宇晟拿著掃帚使勁地掃著心理谘詢室前麵主幹道上的積雪,他想起了之前那場雪後李誌斌的悄然幫助,心中漾著溫暖。可是今天,因為他的兒子兒媳的來臨,估計根本不可能有時間再幫助自己打掃雪了!不僅心中有著酸酸的味道,雖然他並不希望李誌斌真的付出體力幫助自己打掃積雪,可是想想如果他能再次那樣的話,他張宇晟真會更覺幸福溫暖。
等收拾妥當,張宇晟決定看看電子郵件裏有什麼需要處理的問題時,一個人卻悄然而迅速地閃進了屋裏。這個人穿著考究,豎著大衣領子,戴著一副深色眼鏡,一看就是個不簡單的人物。這讓張宇晟多少有些意外,因為從他的派頭看的話應該不是個平常人,而他接待的人當中,雖然也不乏一些有錢的人,但還是以普通平常人居多,很少有人帶有這種極強的氣場。
此人進屋後,急忙又轉身關上了心理谘詢室的門,他左右環顧著,看並無其他人,這才摘下了一直戴著的眼鏡。他摘下眼鏡的一瞬間,張宇晟感覺此人非常熟悉,但具體叫什麼名字,卻也沒能想起來,但感覺應該在哪裏見過,至於在哪裏見到的,一時還真想不太出來。
“今天上午我包場了,你隻準接待我一個人,錢沒問題。”說話完全是那種命令式的口氣,而且說完就往張宇晟的桌子上放了一遝錢。其實這種方式當然會令張宇晟有些反感,但因為已經感覺到了此人來頭不小,所以還是注意些為好,就壓住火氣說:“這個沒問題,但我這裏是按時間收費,這裏有價目表,根據時間,我隻收取合理的費用。”說完,張宇晟將錢和價目表同時推給了來訪的顧客。
“怎麼?你不愛錢?”顧客有些不解地問到。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張宇晟不卑不亢地回應說。
“那你還是愛財了,那你說什麼叫取之有道?什麼是道?”他開始有些不屑地詰問到。
“對,我的確也很愛財,可是我隻取屬於我的合理部分。”“你是有什麼問題要谘詢嗎?咱麼不妨拋開這個問題,正式進入實質性問題好嗎?”見對方似乎還想發問,張宇晟打斷了他提議說。
“可是今天上午隻能接待我一個人,聽到沒有。”對方再次強調說。
“放心,今天道路不好走,有預約的顧客也已經取消了,保證隻接待你一個人。”張宇晟實話實說。
“就在這裏談嗎?”見張宇晟一直在收拾東西,對方不放心地問到。
“不,咱們去傾談室聊。”
“那還差不多。”
等對方告訴了張宇晟的名字後,張宇晟終於依稀回憶起麵前的顧客應該是本市的一個重要政要,分管全市不少主要工作,他應該就是在某個會議上見到過他。
“我知道你們這裏是會替顧客完全保密的,所以我就坦誠的跟你說說我的心理問題。”對方似乎很了解心理谘詢領域。
“我現在貪財成癮,一日沒有外財都會覺得不高興,有時候因為壓力太大或者受到上級領導批評煩惱時,走到自己的儲藏室裏,看看那麼多意外之財就會心花怒放。”
“可是你知道嗎?我一開始是很廉潔的,我對那些貪財的人特別不能容忍。但你知道嗎?官場有時必須壓抑個性,有時候必須屈膝逢迎才能討領導歡心,所以,久而久之就找不到了自己的開心。後來有一次別人送了自己一個玉製品,一開始,我沒太放在心上,但一打聽,才知道那麼點的東西卻貴的嚇人。我當時還有些惴惴不安,但見也沒什麼其他動靜,就覺得心裏有點小開心,可是奇怪的是,一旦因為這個東西能帶來開心後,這種需求就不可抑製的膨脹起來,所以後來就越來越想通過這個東西取得內心的開心。”
“可是,現在形勢不是異常嚴峻嗎?雖然內心依然喜歡那些外來之財,可是我卻也有了如坐針氈般的難受,我覺得我有種終日不得安寧的感覺,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感受折磨的我左右不是,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才好,我覺得我有些抑鬱了,開始覺得什麼都無法帶給自己真正的快樂了,我到底該怎麼辦啊?真有種生不如死般的難受。”
時間不疾不徐地走著,張宇晟認真傾聽著麵前這位算得上大人物的內心故事,肮髒其裏,外麵的世界異常的白淨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