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太可怕了,沒有新禮服我怎麼去參加舞會?這簡直就是……”
“好,好,沒問題,你贏了,我去,我去還不行嗎?我這就去那個缺德的裁縫店裏為你這個愚蠢的女人去拿那件該死的禮服,好讓你能穿著它在去參加那場見了鬼的舞會。瘋子,你這個瘋女人……”在女人堅韌如川巒般的執念麵前,我終於精神崩潰一敗塗地,不得不讓世界冒著被毀滅的危險先去幫她拿一件使用布料少得可憐同時卻又貴得足以媲美一套全身鏈條甲的衣裳,而僅僅是為了能讓她在眾目睽睽的場所中露出全身的贅肉。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樣的感覺,很多時候,你根本無法了解你身旁的雌性智慧生物的人生觀和價值觀,比如現在,在這個女人眼中整個世界的存亡遠沒有一件全新的露背裝來得緊急和重要,盡管也許她的衣櫥裏已經堆滿了這些隻穿過一次的華而不實的建議紡織品,而且盡管這件衣服也許根本就不適合她。有時我懷疑這世上最早的雌性生物是不是都來自於另外一個遙遠的時空位麵——也許那比涉空者們的故鄉還要遙遠——而眾神之所以讓她們來到這裏,完全是為了讓男人們的意誌變得更加堅強……
誰知道呢?
臨行前,我用我能想象得出的最惡毒的語言狠狠地將我的咒罵扔在了那女人的臉上:
“你這個臃腫的胖老娘們!”
她麵無表情……我寧願認為她是惱羞成怒無言以對,因為這樣想能讓我心裏稍微平衡一點。
好吧,簡單地概括一下我現在的處境:我正身處在一座謠言橫飛緋聞四起的嘈雜城市,耳朵裏充斥著七大姑八大姨那些形形色色而又語焉不詳的流言蜚語,被一個認為一件新衣服遠比大陸危亡重要得多的蠢女人逼著去取一件她注定不合身的禮服,還要在這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冒著生命危險去拯救這個脆弱的世界。我實在想象不出還有什麼樣的處境能比這更糟糕了。
“傑夫……”忽然,一個清脆的女聲在我的左後方響起。起初我不太確定那聲音是不是在喊我,可在我遲疑的片刻間那個聲音又更清楚地喊出了我的全名,“傑夫裏茨?基德,這兒,我們在這兒……”
我一回頭,一個靚麗的身影進入了我的視線:那是一個人類女性,頭戴一頂鑲滿了各色寶石精芒四射的“閃亮之冠”,身上穿著一件天藍色“水精靈的波紋”法衣,手裏拿著一柄鑲嵌著紫色水晶的胡桃木雙手法杖“大魔法師的護持者”,身上掛滿了金光燦燦同時價格不菲的零碎飾品。你得承認,那是個長得很漂亮的人類女性,並且一身的衣著雍容華貴令人側目,但看著她迷人的微笑,你總能不自覺地感受到一種糜爛的暴發戶氣質。她望著你的那關切而又溫情的目光,總讓人忍不住想起屠夫眼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豬仔一天天長膘時那豐收在望的喜悅。
“傑夫裏茨?基德,你在公會的賬上還有四百七十六枚金幣四枚銀幣加六十二個銅子兒的欠款呢,我都記在賬上了!”這個女人看見我就像是撿了錢包一樣亢奮地大叫——據我的了解,她和每個公會成員打招呼時第一句話都是這樣的。
好吧,更正一下,我能想到的最糟糕的處境應該是:身處在一座謠言橫飛緋聞四起的嘈雜城市,耳朵裏充斥著七大姑八大姨那些形形色色而又語焉不詳的流言蜚語,被一個認為一件新衣服遠比大陸危亡重要得多的蠢女人逼著去取一件她注定不合身的禮服,還要在這百忙之中抽出一點時間冒著生命危險去拯救這個脆弱的世界,而這一切都不如你站在我們的會長大人、凶殘的財富收集者和聚斂者、化身為人形的貪婪龍族妃茵大小姐身邊,兩手空空赤貧如洗。
瓦格納這個白癡的動作也太慢了,他本該早點兒把這世界毀了的?
看著穿行在人群中步步逼近的會長大人,我偷偷地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