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馨剛走到樓梯拐角的地方，就聽到了“壞小子”陳小暖質問別人的聲音。
“說，是支持畢陽，還是衣臨風？”
她心裏咯噔了一下。寧馨有些怕畢陽和陳小暖這樣的人，他們總是逃課、打架、不停地讓頭發和彩虹比顏色；即便偶爾上課，也總是和老師們唇槍舌劍地拌嘴，老師們氣到跺腳也還是拿他們沒轍。
寧馨覺得她和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用大人的話來說就是好孩子和壞孩子的分別。
“你呢？”陳小暖大聲問道。
寧馨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陳小暖攔在了教室前門口。陳小暖比寧馨高出半個頭，寧馨的眼睛正好對著陳小暖的鼻子，那個被老師強行拽掉鼻釘的孔正一翕一合的。
全校幾乎所有的女生都怕陳小暖，如果她是真正的男孩子，對女生多少還會客氣點，可她是假小子，雖然外表上看和男生沒有什麼兩樣，高個子，板寸頭，穿男裝，高嗓門，粗聲粗氣的。可她卻是地地道道的女孩子，五官還很清秀。不能徹底像男孩子一樣，陳小暖很懊惱，因為這，她比普通的男生更痞更壞，很多男生不敢做的事她都敢做，老師們一聽到她的名字眉毛就皺成一條線。
寧馨低下頭沒有回答，她左右試了下想闖進教室，都被陳小暖粗魯地給推了回來。
“告訴你，寧馨，不要以為你是班主任的狗腿子，我就會給你麵子，你打聽打聽我陳小暖在學校裏怕過誰！看沒看見她們兩個，背叛初二三班的人都是這個下場。”
原來貼牆站著的那兩個女生不是陳小暖這一夥的，寧馨看了她們一眼，兩個女孩的右臉頰微微紅腫，正低著頭在偷偷地哭。她心裏打怵，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唇。
“這就是支持衣臨風的下場。”陳小暖得意地加了一句。
畢陽和陳小暖他們是學校裏出了名的小團夥，很少有人敢惹，往常其他班的同學從初二三班路過，都是低著頭腳步加緊，生怕他們故意找茬。現在看著陳小暖如門神般氣勢洶洶地守在門口，更是連偷偷看一眼都不敢了。
“真無聊，讓我進去。”寧馨怯怯地說了句。
“進去就表示你是支持陽哥的，懂嘛，被發現牆頭草的行為，最好小心。”陳小暖身邊的一個女生幫腔。
初二三班和初二四班這場足球賽是一個月前約定下的，因為是衣臨風和畢陽兩大帥哥所在的班級，這場賽事被女生們宣傳的不得了，校園電視台的女主持和校園廣播的女主播分別是衣臨風和畢陽的粉絲，兩個人早就掐了起來。
陳小暖是畢陽團夥的，這兩天一直在到處活動，給畢陽拉支持者。她忽略了自己班裏的同學，今天才想到萬一自己的班裏都出了叛徒，不是成了全校的笑話。
“暖哥，你又調戲女生。”一個充滿了陽光的聲音，是畢陽。
畢陽穿著足球服，有一隻手裏握著一個足球，他身後跟著一幫穿同樣衣服的男生。他們都是大汗淋漓，笑容清澈幹淨，在清晨玫瑰色的陽光裏顯得頗有陣勢。
糟了，畢陽他們這麼早就已經訓練回來了，而衣臨風是和自己一起從小區出來的，也就是剛剛來到學校，那下午比賽的時候會不會很吃虧呢。寧馨這樣想著，抬頭看了看畢陽一夥人，她的目光迎著清晨淡淡的陽光，看不清畢陽的眼睛，他們平日不是總遲到的嗎？
“畢陽，看，看！”陳小暖眼中閃著興奮的光，她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她穿著和畢陽他們一樣的足球服，活脫脫一個“假小子”。
“不行，你加入了我們隊是想讓我被全校嘲笑嗎？”
陳小暖眼睛裏的光黯淡了，隨即強笑道：“磨了你一個月都沒用，我難道還指望你今天會允許嗎？誰稀罕參加你們的比賽，等我以後成為中國女足的明星隊員的時候，看你後悔吧。”
畢陽把足球遞給身後的同學，右手握成拳頭戲謔地打了陳小暖一下，回頭對他的足球隊員們笑道：“給你們暖哥加油。”
那些男生開始起哄，陳小暖不理會他們，笑著對畢陽說：“這兩個是衣臨風的死忠，這個‘三好學生’不屑於回答，人家愛學習的人怎麼瞧得起足球比賽。”
畢陽掃了寧馨和貼牆站著的兩個女生一眼，無所謂地笑道：“誰要這種醜八怪的支持。”
跟在畢陽後麵的那群男生哄然大笑，邊進教室邊嚷“醜八怪，醜八怪……”，陳小暖就沒有再追問寧馨的答案，也隨著畢陽他們進了教室。
教室裏麵立刻鬧糟糟的，走廊上反倒安靜了下來，寧馨聽到了那兩個女生小聲的哭泣聲。
她盯著她們看，這兩個女生其實並不醜，甚至可以說很漂亮！她明白畢陽他們口中的醜八怪是在說自己，她不在乎，可總是有這麼多漂亮的女孩子喜歡衣臨風，還如此的死心塌地，寧馨覺得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