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暖明白,上一次他們被學校處分,畢陽自己並不在乎,隻是擔心她。那天在教室裏畢陽所說的他禁得起而陳小暖不行,是因為畢陽如果被學校開除了,他完全可以以一個好學生的身份進入另一所中學,甚至比現在的學校還要好。而她陳小暖卻不行。
這個社會上為什麼那麼多的人喜歡金錢與權力,就是因為金錢與權力往往是和機會相伴而生的,大到人生道路的選擇,小到你想穿什麼樣的衣服,吃什麼樣的飯。
陳小暖從來不叫畢陽‘陽哥’,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就是怕如果她叫陽哥,她就和那些跟著他的小嘍囉一樣了,畢陽會不會注意到她都不一定。陳小暖清楚地記得那天她在一群人中間毫無畏色地說:“畢陽,我是陳小暖,以後罩著點哥們。”畢陽的眼睛笑成了一朵滿開的向日葵,她的人生第一次出現了彩色。
而此刻陳小暖的心就像操場牆角的這攤殘雪,髒汙了,卻仍貪戀著畢陽所給予的如冬陽那般奢侈的溫暖。
寧馨一直在想,難道自己真要報警?還是幹脆不要管他們,讓他們自生自滅好了,真是不識好歹。可是她坐不安定,現在寧馨真希望自己不知道畢陽他們放了學要去打架的事情,眼不見為淨,心不知不煩。
上自習課的時候,畢陽冷不丁轉過身來伏在寧馨的耳邊說了一句話,她的耳朵隻感覺到了氣流,可是那氣流經過她鼓膜的作用還是形成了聲音,是畢陽少有的認真時很好聽的聲音。
“一定不要去報警,你會毀了陳小暖的。”
寧馨氣炸了,死畢陽,什麼狗屁邏輯!真是好心被狗吞了,什麼叫我會毀了陳小暖,是陳小暖自己在想把她自己毀了,好不好?!
寧馨第一次想用圓珠筆的筆頭戳在畢陽的背上,最好筆尖插進肉裏,流血而亡算了。寧馨蹙著眉,他們這些人的腦袋構造到底是什麼樣的啊,好賴不分!
可是,剛剛畢陽的語氣裏並沒有威脅,而是像在請求,像在極為認真的請求。寧馨身子觳觫一下,不敢相信剛才的事情是真的。
下了課,寧馨喊李天天一起上廁所。李天天是寧馨的朋友,老實得過分。
初一的時候李天天吃壞了肚子,當時正上著課呢,她忽然肚子痛,可李天天是那種從來不敢舉手回答問題的女孩,發生這樣特殊的情況她竟然也沒有舉手,隻得全憋在了褲子裏。她附近的空氣就開始有一種泔水的臭氣。
周圍的同學一下課就避開,互相嚷著“誰放屁了?”
李天天自己像黏在了椅子上,不敢動一動。本來同學們並沒有懷疑她,因為她老實到總是讓人忽略掉這個人的存在。李天天想著這樣正好,她可以放了學自己一個人處理幹淨了再回家。
不巧,那天正好是陳小暖和另一個同學負責值日。聽說陳小暖那天對李天天算是好的,不僅獨自清洗了李天天的椅子,還把自己的褲子讓李天天換上,陳小暖隻穿著打球的運動短褲就回家了。
但是陳小暖嘴上不饒人,第二天李天天的糗事還是傳遍了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