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千陽側身看著畫板上的自己,帥氣的輪廓,堅定的眼神。他像個孩子一樣笑了,握起遲清歌的手,牽著她坐了下來。
遲清歌涼涼的手躺在他溫熱的手掌裏,用啞語問他:“這一周過得怎麼樣?”
畢千陽用啞語回答她:“很好。”
然後如往常每一個周六一樣,遲清歌用她純真的微笑靜靜地“看著”畢陽在傾訴。
“隻是有時候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活著。”畢陽在他說過很好之後繼續說了這樣的話,他微微一笑,攤開自己手中握著的遲清歌的手,繼續說道:“你知道嗎?我很羨慕你,雖然喪失了聽說的能力,但你的生活正可以和你的掌紋一樣,幹淨清晰,而我,卻永遠也不能。”
遲清歌依然無辜純潔地微笑著。
畢千陽最開始來福利院僅僅是想躲開那種令他窒息的高壓工作環境,他希望通過幫助這些純真的孩子來尋找自己的初心。隻是沒想到眼前的這個女孩,總是用無言的微笑接納他所有的傾訴。
慢慢的,每周六到這兒來和遲清歌談天成為了畢千陽非常喜歡做的一件事情,每次把自己的壓力和無奈說給遲清歌後,畢千陽都會很輕鬆。遲清歌是聾啞人,他既不必擔心自己的情緒影響遲清歌也不必擔心遲清歌會泄露自己隱秘的心事。
“哎呦,真是甜蜜。”院長的聲音由遠及近。
畢千陽和遲清歌都站起來微笑迎接。
院長看了看畢千陽,又看了看遲清歌,嘴裏嘖嘖有聲,笑道:“真是般配,金童玉女也不過如此了!打算什麼時候把我們清歌娶回家?”
“院長,您又開玩笑,我說過了,清歌是我的妹妹。”
遲清歌癡癡笑著,臉上羞紅,一隻手伸到畢千陽的臂彎裏,攬著他,把頭伏在他的胸膛上,表示自己不好意思了,她大概能夠猜到院長和畢千陽說了些什麼。
“哈哈”,院長此地無聲勝有聲,沒再調侃,但是頗有意味地看著畢千陽。
畢千陽無奈,他已經不止一次地用啞語告訴過遲清歌:“把我當成哥哥,像親哥哥一樣。”可是遲清歌總是好像沒有聽明白一樣。
現在在院長麵前,他不想再做過多解釋,笑著拿過來了院長手中的一頁宣傳單。
“真是好笑,外麵的這些商家也夠喪心病狂的了,美容院的廣告都發到福利院了。”院長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
畢千陽看著宣傳單,忽然笑出了聲。遲清歌從他的肩頭往下看著單子,很納悶,沒有什麼好笑的啊,很普通的一張宣傳單頁,單頁上的那個美容院的院長雖是一襲白裙,但長相也隻能算一般,她納悶地搖了搖畢陽的胳膊。
畢陽笑著搖了搖頭,表示沒有事情。
周日早上八點鍾的時候,咖啡機還在轟隆隆地響著,陳小暖穿著睡衣在烘烤麵包。她一直崇尚歐式的生活方式,每一次這樣做的時候都會想象有個人在西半球也正在如此生活著,這樣那種遙不可及的距離感就會被消弭,她的心才會安定。
忽然樓下有人在猛烈地敲門,或者說是在砸門。她租的這間門麵房共三層樓,一二層用來開美容院,她自己住在第三層。
這麼早就聽到有人敲門,她才懶得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