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堂下的霍駿等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常老二的小廝和醉仙樓的夥計們流水般地把酒菜布在眾人桌上,門口那個站班的衙役不知是怕他們人手不夠心腸好還是擔心何指揮的麵子,覺著讓自家老大長痛不如短痛趕緊把這混亂的場麵結束,居然也幫著走菜呢,霍駿心裏真是翻江倒海:“瞧這架勢,自己看來威風不可一世的五城兵馬司衙門和指揮大人,在人家常小公爺等人眼中屁都不是啊,咱們這些人不過就是人家吃酒時的一些小作料而已。”
過了能有兩盞茶的功夫,眾公子還有各位大人桌前酒菜都布置停當了,何指揮硬著頭皮開始繼續問案了:“霍駿是吧?事到如今,你還不認罪麼?”
霍駿知道,今天自己算是栽了,罪是必須要認的,但也得看是什麼罪名,像剛才何指揮說的造反大罪那是萬萬承認不得的:“大人,小人實屬無意才冒犯了小公爺,實在是無心之失啊,還望小公爺海涵,何大人從輕處罰呀!”說罷對著常老二的座前連連磕頭。
何清氣的不輕,常老二不給他麵子也就得了,那混人自己得罪不起,如今這堂下跪的霍駿等人似乎也沒把自己當回事兒,他何清何指揮審案,下麵這鳥人居然還朝著常老二磕頭求情,真是是可忍恕不能忍,叔能忍嬸也忍不了了!
“放肆,看來不給你們些顏色瞧瞧你們當真不知道什麼是王法了!”何指揮這是真怒了,把驚堂木拍的啪啪作響大聲咆哮著,起初那份兒從容和拿捏在何清的臉上已經全然不見了。“來人,給我刑法伺候,每人先打二十大板再來問話!”說罷一支令箭擲了出去,由於用力過猛,那支令箭直挺挺的飛了出去好懸沒砸到霍駿的腦袋。
堂下眾衙役得令,擼起袖子撲上前去就將霍駿等人按倒在地,刑堂之上一時之間哭爹喊娘之聲不絕於耳,忙活了一盞茶的功夫一眾白晃晃的屁股展現開來,堂下衙役掄起了打屁股專用的大板子劈裏啪啦的打了起來。常老二等人看此情景頓時覺得大是過癮,眾公子觥籌交錯吆五喝六起來:“哈哈,常二哥,你說他們誰最先吃不住勁兒?”“誒誒,你們瞧,那鴇婆兒好幾十歲的人了,偏是一雙屁股保養的不錯,白白嫩嫩啊!”“可不嘛,看得兄弟頗有些心癢啊!哈哈哈哈!”“二哥,要不咱們開個堂口吧,賭一賭他們誰最先撐不住?”
眾行刑的衙役見此情景無不駭然,又舉目看了眼坐在正堂之上的何指揮已經黑成鍋底的老臉,一條條皺紋不停的顫抖好似蜈蚣在臉上爬分外可怖,眾衙役看老大這幅摸樣唯有化心驚為體力,打的啪啪有聲分外賣力。這可苦了堂下受刑的霍駿等人,他們都是跑慣江湖的人,平時到各色衙門挨挨板子吃吃牢飯都是常有的,但今天這頓板子吃的著實不輕鬆,這哪是打板子,簡之是要人命啊!
看著眾人呲牙咧嘴、鬼哭狼嚎的,常老二非但不覺著刺耳,仿佛比秦淮河畫舫裏姑娘唱的曲兒還好聽似的,不時還左右張望跟眾公子討論一下誰的表情最精彩,誰的叫聲就有特色。
二十板子很快打完了,燕春來已經暈死過去,霍駿還在兀自強撐,他一定要等到何清何指揮給他安插的這個罪名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才能安心,他們這幫跑江湖的地痞混子比起心黑手辣,跟那幫子當官的老爺來根本不是一個層級,若是何指揮為了討好常小公爺給他判個天大的重罪異或殺頭的罪責那都是未可知的,他們這幫在社會底層討生活的人,比起平民的姓名還不如,在官老爺眼中與縷蟻草芥又有什麼區別呢?
“佟郎中,你看按這些人的罪行給他們判個什麼罪名合適呢?”何清雖然生氣,但是也分得清輕重,佟鴻基的官職不大,但人家生了個好兒子啊,年紀輕輕的就跟常小公爺等名牌大少搭上了線,這時請佟鴻基出主意便是給他麵子,倒時讓佟慶在常老二麵前也算有個交代。
“大人,卑職淺見,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聚眾鬥毆、欺壓良善,辱罵王公欲行不軌,兼之大人問案咆哮公堂藐視衙門,若不重判何以肅秦淮風紀,卑職以為這幹人等應以杖責八十充軍流放。”何清聽完沉吟了一下,回過頭來問道:“小公爺,您覺著佟大人所判可還公允?”常老二一聽,咧嘴樂了:“著哇,何指揮判罰公允,就照何指揮的意思便是了,常二沒有意見!”這常老二從進來一直到現在就說了這麼一句人話,何清聽罷總算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