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瀚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本還以為這個劉宏良心發現開始痛恨起貪官汙吏來了,心想弄了半天你這麼氣憤原來是因為覺得別人搶了你的錢。
看來昏庸至此,當真當得起“靈”這個惡諡了。
兩人正聊得起勁,卻聽見門外一片嘩然聲,隨即紛雜的腳步聲傳來,當先一人踏入酒樓的門檻,尖聲喝道;“大膽狂徒,竟敢與天子平起平坐。”
這一生尖喝卻是沒有嚇到趙瀚,可他卻依然裝作愕然醒悟的模樣,慌慌張張的向劉宏跪下拜道;“卑職無禮,不知陛下是天子,剛才言行中多有冒犯,死罪,死罪!”
劉宏卻是一臉悻悻之色,心中大叫可惜,好不容易在宮中碰到個不知道自己身份的人說上了半天話,如今卻被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就沒意思了。
想到這裏不由瞪了那人一眼,罵道;“張讓,你沒事跑來做什麼,生生擾了朕的興致。”
低著頭跪在地上的趙瀚心想原來這人就是張讓呀,隻可惜低著頭看不見他的模樣。
卻聽見那張讓“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老奴是聽到有人稟告說有外人闖入了這宣市之中,心中放心不下陛下的安危,所以才一路跑這來的。沒想到竟打擾了陛下您的興致,實在該死,罪該萬死呀,老奴這就去刑司領罪。”
劉宏不過隨口責怪張讓一句,看見他跪在地上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氣也消的差不多了,別擺了擺手道;“起來吧起來吧,朕也就說說而已,又沒真的怪你,你說你動不動就跪什麼跪,都一把年紀的人了。”
張讓轉哭為笑,站起身子來撫著胸口道;“陛下真是嚇死老奴了,還以為陛下生老奴的氣不要老奴了。要知道老奴自少就跟在陛下身邊,這幾十年來從未離開過筆陛下身邊,每天心裏想著的都是陛下有沒有吃好,會不會穿少了了著涼。要讓老奴離開陛下,那可比殺了老奴還要難受呀。”
趙瀚心中暗叫厲害,這張讓說的話是聲情並茂,更是處處不漏聲色的表達自己的忠心耿耿。果然劉宏大為動容,感慨的扶起張讓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放心,你張讓離不開朕朕也同樣離不開你張讓呀。你呀,說過多少次了,以後見了朕不要動不動就跪呀磕頭呀,朕不是免了你跪拜之禮嘛。”
張讓卻隻是搖頭道;“陛下這是要折煞老奴呀,老奴豈敢,不敢,萬萬不敢。”
劉宏說來半天就沒用,便也隨他去了。又見趙瀚仍然跪在地上,便揮了揮手道;“你也起來吧。”
“謝陛下。”趙瀚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這才低著頭站了起來,微微抬眼掃過進門的幾人。
見那張讓約莫四五十的年紀,臉色白淨,眼睛細長,皮膚保養得極好,竟光滑可鑒半點皺紋都沒有。臉上笑容可掬,看上去到是慈眉善目的很,若非知道他身份的人,恐怕都會以為他是個好說話的有德之輩,可趙瀚卻分明從他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一絲惡毒。
倒是有些意外的看見了何進和荀攸,兩人隻是站在張讓身後,並未說話。
張讓揚眉瞪向趙瀚,向劉宏道;“陛下,此子行跡不明,貿然闖到陛下的身邊,委實可疑。不如讓我將他帶去拷問一番,看他是否是受人指使,意圖對陛下不利。”
此言一出,站在張讓身後的何進神色有些不自然了起來,這趙瀚是他的下屬,張讓如此說來豈不是說他意圖對天子不利。不過此刻張讓並不知道趙瀚身份,倒不是有意針對他何進。
張讓話音剛落,荀攸卻躬身微微行禮道;“啟稟陛下,讓父,微臣卻是知道他的來曆。”
張讓皺眉望向荀攸,道;“說來給陛下和咱家聽聽。”
“諾。”荀攸又是一躬身恭敬應道,站起來身子說道;“這位大人是河南尹何大人的帳下主簿趙瀚趙大人,本是來和下官交接公文的,因為讓父臨時有召所以我匆匆趕去。便讓他在西花苑中散散心等下官,卻不知道他怎麼來到了此處,想來其中必有誤會。”
趙瀚見眾人皆將目光望向自己,連劉宏也是有些狐疑的看著自己,便苦笑著說道;“回陛下,下官是在花苑中閑逛著,可花苑太大逛著竟然迷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又聽到牆對麵有鑼鼓喧嘩聲傳來,心中有些好奇便爬上牆過來看看,實在想不通何人能有如此本事在皇宮中開店做生意,便忍不住翻@牆過來一查究竟,這才得以和陛下的碰麵。”
趙瀚這話說的半分真半分假,卻不敢將自己在皇宮隨地大小便的事情說出。劉宏被就對他沒什麼責怪之心,聞言不禁釋懷笑道;“原來如此,不知者無怪,那就怨不得你了。”
這時一隻未吭聲的何進也笑著插嘴道;“陛下說的對。正如荀侍郎所言,這趙瀚卻是我帳下新收的主簿,因為是第一次來皇宮,所以若是禮儀上有所冒犯陛下,還請見諒。他辦事向來謹慎小心,從未給有過僭越的事情,想來隻是不清楚陛下的身份所以才有所冒犯的,還望陛下和讓父恕罪。”
見荀攸和何進都這麼說了,劉宏哪有不信的道理,嘿嘿一笑道;“朕就說嘛,這趙……叫趙什麼來著。”
趙瀚在一旁微微躬身輕聲回道;“趙瀚。”
“對對,趙瀚是把,他哪裏有對朕圖謀不軌了,倒是跟朕聊的很是開心。所謂不知者無罪,他又不知道我是天子所以也就算不上什麼罪了,你說是嗎張愛卿。”
張讓見皇帝都這般說了,哪裏還有會反對的意見。況且這趙瀚還是何進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多少還是要給何進一些麵子。便擠出笑容道;“陛下說的極是,那自然怪不得這趙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