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水一戰,原本勢如破竹狀的漢軍首次受創,朱儁所部兩萬餘精銳遭到三十多萬黃巾軍的圍攻,折死傷近半損失慘重,即便最後主力成功突圍而出,卻也將八千多將士的屍體丟在了穎水北岸。
漢軍失利的消息傳來,已經平複大半的潁川郡形勢也變得岌岌可危了起來。朱儁為了保全郡治陽翟,不得不收攏全郡可用之兵悉數屯駐在陽翟城南處的長社,結營扼守住黃巾軍北上的道路,同時也是防止波才部北上攻擊虛弱的河南尹。
朱儁心中清楚,若是有哪怕一兵一卒的黃巾軍出現在京洛腹地的話,那等待他的定是天子的雷霆之怒,他一個人丟了腦袋是小事,何進以及大批推薦他的士人們都要受到牽連下獄。所以為今之計他隻能放棄穎川大多縣城,隻是全力駐守長社截斷黃巾軍北上的道路,同時快馬飛報皇甫嵩,請他立刻放棄原先夾擊的計劃而是轉道前來與自己會和。
反觀黃巾軍,雖說波才部在潁水一戰中也損失異常慘烈,在殺死漢軍八千精銳的同時自己也丟下來七萬多具屍體,從戰績上來漢軍倒是占了極大的便宜。但與需要訓練許久才能成軍的漢軍精銳不同,黃巾軍最不缺的便是人了,隻要攻下一處城池開倉放糧,便可以輕鬆的獲得數以萬計的青壯加入。何況漢軍丟棄在潁水北岸的八千多具屍體上的鎧甲兵器,也成為了波才部借以壯大的憑仗。
所以此戰之後,穎川郡內的形勢驟然逆轉。漢軍由之前的猛攻轉為了據營堅守,而之前節節退讓的黃巾軍則攻勢大漲,大有席卷穎川全郡之勢。
一時間穎川十七縣皆反,黃巾軍撤退時留下的臥底和探子趁著漢軍虛弱時紛紛叛亂,迎接著回攻的黃巾大軍入城,潁川全郡猶掌握在漢軍手中的不過陽翟、長社,以及北方靠近河南尹的潁陰三縣,其他介無暇顧及,任由黃巾軍重新奪取。
當前線的敗報傳到洛陽時,朝野震動,天子更是惶惶不安,一日內連續下兩道詔書要求豫、兗、徐三洲各地漢軍嚴守城池,在朝廷主力大軍到來前不準出城迎戰,以免局勢更加潰爛。同時急令駐防在於都亭的大將軍何進回京議事,商討對策。
朝堂之上,卻是唇槍舌劍之像。張讓趙忠等為首的十常侍紛紛進言要求嚴懲敗軍之將朱儁,直呼其為國賊,要求陣前正@法以肅軍威,其暗含之意就是想借助這次來打擊如今已經大漲的士人們的氣焰。而作為舉薦朱儁的諸位大臣們則大多緘口不言,顯然不想被失敗的朱儁所牽連,唯一為他說了幾句話的也就隻有太尉袁槐和大將軍何進,但也是寥寥幾句“戴罪立功”之類的話,與宦官們‘慷慨激昂’的除國賊的說辭想必就顯得軟弱無比。
這時跳出來為朱儁說話的人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竟然是大鴻臚曹嵩之子,議郎曹操曹孟德。
曹操本奉命在徐州一帶考察官風民情,待聽到黃巾軍亂起的消息後便匆匆趕回京城,卻到底還是錯過了大軍出征的機會,頓時跺足長談,直道時運不濟。如今朱儁軍在前線失利的消息確實讓他重新活絡起了心思,見張讓等人上諫要求嚴懲朱儁,便知道該自己出場的機會到了,於是當機立斷下便立刻持牌出列,大呼不可,
天子劉宏正急的焦頭爛額時,忽然見一長相頗為威武的虯髯大漢站出,滿臉從容的大呼不可。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忙出言問道:“你是何人。”
曹操眯起眼睛麵帶恭敬的朝天子拱手道:“臣是議郎曹操,前月奉陛下之命前往徐州采風,見關東大亂便倉促回京,前日才到的洛陽。”
劉宏自顧著點了點道;“原來是你,朕倒是有些印象。”
“曹愛卿,你剛剛連說不可不可,可是有何原因?且說與朕聽聽。”
曹操迎著眾人望向自己的目光,卻是從容不迫說道;“回陛下,臣以為如今不是該討論該不該追究朱將軍責任的時候,而是應該考慮如何才能擊破賊軍,重新奪回潁川打通前往南都通道。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況且如今朝堂中有何人敢言能一定勝過朱將軍的?”
“不知陛下以為如何?諸位大人以為如何?”
曹操此言一出,大臣們皆紛紛出言附和,讓他們站出來為朱儁開罪的勇氣他們未必有,可是簡單的幾句附言他們還是十分情願的。至於張讓趙忠等人也是啞口無言,若是催須拍馬、誣人罪名那是他們的強項,可是行軍打仗他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如今曹操說道何人能夠替代朱儁為將,他們倒是不敢胡亂插嘴,否則被天子一時興起派到前線去送死那可就大大不妙了。